楼淞手上握着剑,眼前是模糊的一片,风雪交加,他身上的血干冷,几乎没有了知觉。

    或许,命该如此了。

    苦笑一声,他倒在了深雪。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浑身赤裸的坐在浴桶里,四周是一个一眼看到底的小屋子,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一个破破烂烂的柜子。

    “你醒了,”在楼淞打量的时候,门从外边推开,携进来一身风雪,裴玉书掸了掸身上,温润的面容冻的有些发白。

    “你倒在外边被冻了这么久,本以为醒不来了。”

    把披风挂在一旁,裴玉书走过来用手试了试水的温度,然后又摸了摸对方额头,自顾自的下了结论:“看来药浴有些效果,但寒气入体,还得多泡几天。”

    放在额头上的手冰凉,楼淞眯了眯眼,青年眉眼温润,不是特别惊艳的五官放在一起倒是意外的让人舒服。

    “救命之恩,来日必报。”

    楼淞启唇,嘶哑的嗓音低沉。

    “噢,你先活下来再说,”对此裴玉书是没放在心上的,他这人自从善心大发在路上救了一个人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江湖上走漏了风声,时不时就能在家门口捡尸,对此他都快要习惯了。

    反正那些人也没什么恶意,逢年过节的还能送点东西来。

    不过,裴玉书掀开眼皮看了眼,这回这个人有些不同,身上一股说不上的韵味,让人移不开眼。

    后来,他才明白,那是积攒了血海深仇,深深埋在骨血底下的隐忍。

    说完那句话之后,裴玉书顺手往浴桶里面放了把臧红花,语气十分惋惜:“真若有心,那便把药材钱给了再走。”

    可别白白浪费了他的药。

    浑身上下唯一值钱的锦衣华服还早就被血污了,逡巡了一周也没看到,估计是被扔掉了。

    楼淞心底无声叹了口气,他苦笑一下,“恩人见谅,实在是——”

    “聒噪,”眼一横,裴玉书皱了下眉,干脆过去点了对方的穴位,“一柱香,再起身。”

    丝毫不给人说话的机会,细长的手指燃了一柱香,裴玉书打开门,裹紧了衣服,撑着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