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腌臜事也无甚可审,拉下去打杀或发卖了就是,可那晚无聊的燕王愣是冒出了几分兴味,叫了满院子人来慢慢审这对奸夫淫妇。

    玉奴本就被脱得赤条条的,在灯火通明的院子里蜷缩着委顿在地不敢出声也不敢抬头。

    那小厮倒是活络,直哭着说冤枉,说自己猪油蒙了心才被玉奴这淫贱狐狸精勾了魂。

    燕王还算公道,给了玉奴一个说话的机会,“你可有什么要分辨的?”

    “奴,奴只是想换口吃的…”

    略带哽咽的沙哑男声让燕王有些错谔,竟然是个男人?

    “抬起头来”

    看到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燕王眉头一皱,示意手下让闲杂人等退下。

    黑暗再次袭来,玉奴抬起的脸庞又垂下,冷风带起一身鸡皮疙瘩,他的手指不自觉得更加用力扣住地面。

    这张脸虽然燕王只见过两次,但确实记忆犹新。

    第一次,他去看望在他府内专研医道的好友,恰巧碰到一批刚送来供好友练手的尸体。

    无意间与玉奴对视,玉奴望着他,动了动眼珠,他才意识到,这是个活人。

    但也与尸体没什么区别了,形容枯槁,命不久矣,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了。

    但他的目光,很奇特。

    燕王十三岁从军,戎马半生,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人,对死亡并不陌生,他见过面对死亡恐惧的眼睛,愤怒的眼睛,不甘的眼睛,绝望的眼睛……

    唯独没见过这样一双,空寂的眼睛。

    只一眼,燕王便生了兴趣,“阿莫,这人还活着,救一下吧。”

    第二天燕王便被派到江南赈灾,三个月后才回府。

    他将一个受伤的心腹送到阿莫那里医治,第二次见到了玉奴。

    玉奴比之前养出了几分人样,已经可以看出俊秀的底子,只是看到他满脸谄媚,平白让人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