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这次,薛宝钗临走之前,明确告诉了他:“过两日我请环兄弟来家里吃酒,哥哥你好生准备一下。”

    吃酒这种事情,只能薛蟠来了,难道还真让自家母亲或妹妹上桌么?没这个规矩。

    心知这趟福建之行是躲不掉了,薛蟠心中不禁哀叹自己时运不好。

    薛姨妈看出他的心情不好,劝道:“这次事情不比以往。眼下环哥儿翅膀还没长成,需要咱们帮衬,若是再过十年,这个机会恐怕就轮不到咱们家了。你且细细琢磨,十年之后,你娘我怕是入土了也说不定,你再去找谁取银子喝酒去?”

    薛蟠闷头说道:“我知道了。”

    薛姨妈还是不放心:“这个去福建的事情,不能往外乱说,可记住了!”

    “母亲放心!我不是不晓得轻重的人。”

    虽然准备这么说,但薛蟠还是泄露了消息。

    一群狐朋狗友,在秦淮河畔的花船上喝酒。

    这本来也没什么由头,只是大家肚子里的酒虫叫了,随便找了个由头聚了起来。

    这个由头,便是陈之同从国子监的广业堂升到正义堂了。

    陈之同的学业不用打听,破题都不会,大家都是知道的。只是今年他父亲陈山成入阁了,国子监卖了个面子,让他升了一级。

    陈之同也很是知道,两次月考,都进了前十,然后就升了正义堂。

    广业堂的监生是什么货色,他心里也知道,所以,没人对他这个前十有异议——大家都是一样,轮也轮到他陈之同了。

    所以,这次花酒,也是陈之同请了。

    酒酣耳热之际,薛蟠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陈兄够意思,兄弟我也给大家透个信儿!若是可以,大家不妨去遣人去泉州盘点生意。”

    听到薛蟠这话,陈之同的酒一下子就醒了大半。

    朝廷有意开海禁的消息,他在家里也多少听到一点。父亲已经让二哥陈之峰遣了管事去了泉州预备,没想到薛蟠一个皇商,竟然也有这个见识。

    父亲和二哥一再告诉他,此事不可声张。陈之同虽然肚子里没有墨水,但父亲的话还是很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