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崇南眼里全是屈辱,他从来没想过会遇到人的。

    他想着,自己偷偷出来溜达一圈儿,然后赶紧回宫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然而现在,他的出现不但被他皇叔和度若娇看见了,连不知道为什么伤心的沐烟乔也看见了,他觉得无地自容,特别难堪。

    此刻,他涨红着脸,攥紧拳头,咬着牙,一副气得不行的样子。

    沐烟乔本来还在难过,她想起自己上辈子遭受过的那些事情,包括那个置她于死地的以及助纣为虐的人,越想心里越难过。

    然而上辈子,没有人抱着自己给自己安慰,而现在,哪个人愿意安慰自己,愿意为了自己而去处置那个人,自己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扑进那人怀里。

    谁也没想到段崇南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她本来还不知道该怎么和段沧澜解释,自己突然难过哭成这个样子。

    她怕段沧澜笑她,又怕段沧澜一直问。

    可是现在,段崇南的出现很容易就转移了段沧澜的视线,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段沧澜像一个老父亲一样,看着站在自己之前,穿着一套普通衣服,不想引人注意,却还是被人抓住的屈辱到不行的样子,心里恨铁不成钢。

    沐烟乔心里的气一下子就消散了不少,眼里大仇得报的光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自己心情好了不少,已经开始透过缝隙看热闹了。

    眼下,段沧澜并不知道沐烟乔已经不难过了,他看着与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做事却永远不过脑子的段崇南,心力憔悴。

    “你父皇是当今圣上,你做事之前不考虑别人,能不能考虑一下他,再考虑一下你的母后。他们是万人之上,是这国家的主,这国家的国母,然而你现在到底是在干什么?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段崇南攥着手,轻声辩解:“皇叔,我只是个孩子,我只是想出来玩一玩,我有什么错?再说了,那件事情我已经知错了,我不是已经承认错误,承担后果了吗?你为什么还要这样说我呢?你难道在我这个年龄段就没做过什么错事吗?为什么非要说我一个人?”

    段沧澜脸一黑道:“难不成是人家姑娘算计你的吗?不是你算计人家的吗?段崇南,有些事情我并不想多说,你也已经老大不小了,十三四岁的年纪,平常人家有的都已经结婚生子,而你现在无忧无虑地,什么都不想,脑子空空,难不成脑子是棉花做的吗?还有你陷害你皇婶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你现在居然还敢倒打一耙说这些话,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叫你送回去?送到你父皇寝宫里,让他看看自己的儿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窝囊废?”

    段崇南涨红着脸道:“我怎么就成窝囊废了?我也才只有13岁呀,宫中皇子属我年纪最大,虽然我不是宫中的嫡长子,但是皇宫中的那几个公主不也还在宫中无忧无虑的生活吗?她们也没送去和亲呢,为什么只说我一个呢?”

    段沧澜被他气得不行,真想替他爹扇他一嘴巴子。

    然而大庭广众之下,他不好当众发脾气,只能愤愤地瞪着段崇南,心里想着一会儿该怎么收拾他。

    沐烟乔看着这两个剑拔弩张的叔侄,将自己从段沧澜怀中脱离出来,站到一边,用手帕擦了擦自己微微红的眼角,哑着嗓音出声道:“这不是四皇子吗?怎么?这两天关禁闭还没老实,居然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大放厥词,是觉得陛下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还是你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出来看你的未婚妻?若是想看,喏就在那边的。”

    段崇南本来不想去看度若娇的,但是度若娇挣扎的声音太大,呜呜呜的,有些像发疯的老母鸡,听上去聒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