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忽闪忽灭。

    模糊的视野中,似乎出现一片残骸废墟。

    涣散的眼珠缓缓朝左转动,蓝色的粗电线断裂,呲呲往外喷溅火花,又朝右转了转,地上扭曲的断肢与无菌袍掉在一起。

    而地面上已经成了一片尸山血海。

    夏漾漾艰难地喘息着。

    耳边的蜂鸣声渐渐远去,云游的意识才与现实接轨。

    浓重的血腥味儿,使她下意识扶着墙一般坚硬的男人胸膛,作呕起来。

    一只冰凉的大手从一侧托住她的下巴,三根手指几乎把她整张脸都掐过来,陷入脸颊软肉里。

    维克多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凉飕飕的,带着天生上位者的睥睨与轻蔑。

    “区区蝼蚁,你怕他们作甚?”

    夏漾漾身形一狠狠顿,下意识循声,对上那张冷俊深邃的眉眼。

    才意识到,原来她一直坐在他臂膀里,就像往常无数次一样的熟悉。

    她眼眶倏地红了,指尖颤抖,抚摸过青色肌肤溅上的血珠:“维克多……”

    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怎么逃得出实验缸?

    她记得那缸上不是有一层高压电网吗?

    他如果一开始能逃走,怎么会屈身于那小缸十年?又怎么会在十年的寂寞孤单中,用自己的指甲凿出深达百米的深水区。

    她记得他说过,之所以不停朝那个方向挖,是因为总能听见海洋中遥远的哭声。

    他血脉里烙印着大海的痕迹,他是海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