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罢。”圣人道:“这个时辰过来倒是正好,坐下一同用膳吧。”

    江奉容垂首道:“陛下,阿容在一旁伺候便是。”

    圣人可以邀她坐下一同用膳,可她若当真如此,那便是不懂规矩了。

    她在宫中这些年,从谢皇后这儿,旁的或许没有学到,可规矩却是学了不少,该与不该,她心头再清楚不过。

    江奉容的话音落下,谢皇后却笑着道:“阿容,既然陛下都让你坐下一同用膳了,那便坐下一同用膳就是,家人之间,何须讲究这些所谓规矩。”

    谢皇后如此说了,江奉容再作推诿,那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她只能道:“多谢陛下,多谢娘娘。”

    而后恭顺地坐下。

    虽是同桌而食,可江奉容与帝后二人却又是泾渭分明。

    她一举一动皆无比恭谨,手中筷子几乎是没动过几回。

    谢皇后却一个劲儿地给江奉容碗中添菜,还与圣人闲谈道:“阿容这孩子的性子向来如此,臣妾与她说过,来了臣妾这儿,当作在自己家中便是,可她却还总如此拘谨,如今陛下来了,可要好好说说她。”

    圣人听得谢皇后此言,神色好似柔和了几分,他点头道:“阿容,皇后这话说得不错,你在宫中也待了好些年了,不必再如此拘束,只将这儿当作自个家里便是。”

    江奉容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而后应道:“是,阿容知道了。”

    如此,她便也当真稍稍松缓了些。

    等圣人搁下筷子,谢皇后便悄悄给一侧的画萍使了个眼色,画萍会意,悄悄退了出去。

    不消多时,她又从殿外走了进来,手中却端了一碗浑浊的药汁,她福了福身后道:“娘娘,到喝药的时辰了。”

    谢皇后从画萍手中接过那碗汤药,就听得圣人道:“怎么喝起药来了?”

    汤药当着他的面送到谢皇后的手中,他再如何不在意谢皇后,却也不可能不问上一句。

    谢皇后还未曾开口,画萍却先对着圣人跪了下来,声音哽咽道:“陛下,自从三殿下被送去西山大营后,娘娘的身子就垮了,茶饭不思便也罢了,夜里更是总被噩梦惊醒,若是再如此下去,奴婢只怕……”

    等画萍将准备的说辞尽数说了,谢皇后才皱眉呵斥道:“陛下面前说什么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