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也确实在宫门落锁之前送入了漪春殿中。

    江奉容从瞧了那书信之后,便一直枯坐在那盏纱灯旁,直至里边的烛火燃尽,又换上新烛,也未曾有要去歇息的意思。

    此时已过夜半,芸青挑了挑纱灯中的烛火,又在江奉容身侧站立了片刻,才斟酌着开口道:“小姐,时辰不早了,还是先歇息吧。”

    江奉容并未应声,她依旧端坐于那处,目光失神地望着漆黑一片的窗外,并不知在想些什么。

    芸青心里也并不好受,她走上前握住江奉容冰凉的手道:“小姐,谢小将军吉人自有天佑,您如今再如何伤神,也只是坏了自己的身子罢了。”

    “到时小将军归来,见小姐形容憔悴,岂非要心疼死?”

    江奉容指尖微微用了力,薄薄的信纸被揉出了褶皱的痕迹,“我只是想着,将军如今深陷险境,我又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若是可以,她恨不得现在便动身赶往秦川城,亲自到那悬崖底下去寻谢行玉的身影。

    可莫说旁的,她眼下便只是想出宫,都是一桩难事。

    更何况她即便去了,又有何意义?

    谢行玉带在身边的那些将士,谢家派遣的人,甚至圣人派遣的人,大约都已经往秦川城方向赶去。

    在找寻谢行玉的事情上,他们能做得更好。

    江奉容若是此时动身,在路途中所需要耗费的时间便不知凡几。

    届时,便是当真有谢行玉的消息传回来,她怕也只会错过。

    刚拿到书信的一瞬,她是当真有了这念头,但后来坐在那处的一个时辰,她还是压下了心底的冲动。

    可若是让她只当作什么也不曾发生一般,只默默等在宫中,她却也是做不到的。

    只要想起如今的谢行玉还生死未卜,她就无法安定心神。

    芸青叹息道:“如今咱们远在上京,若说能为谢小将军做些什么,想来不过是心思虔诚些,求那神佛庇佑,让将军平安归来罢。”

    求神拜佛,原本是最无力的法子,可对于许多人而言,偏偏又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江奉容听得这话,倒是忽地想起前几日与芸青向永祥宫请安回来时,在那宫道上碰见几个宫人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