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钗是你母亲的?”

    稚陵轻轻点头,抬起眼,视线落在被他牢牢攥住的那只手上。

    他的视线也从她的眼中缓缓落向他手上。她的腕很细,细白纤弱,仿佛一碰就要折断。

    他慢慢松开手:“朕记得,朕初次见到你那夜,你便戴着它。”

    稚陵似见他眼底情霭氤氲,像覆着朦胧的但一戳即破的雾色,心道,他或许,回忆起了与她初次欢爱的那夜。

    她悄悄瞥着他的那里。

    仿佛比先前反应更……。

    即墨浔的声音愈发哑沉,目光也愈发幽邃,稚陵想,他现在或许很有兴致了,不知该不该她主动一些。

    她眼角余光瞥到外头飘起了鹅毛大的雪花。

    却忽然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泓绿的声音隔着门清凌凌传过来:“陛下,娘娘,可要传膳?”

    便是这么一声,叫即墨浔如梦初醒遽然松手,被烫到似的站起,目光锁在她的脸上,顿了一刹,立即抬脚便走,头也不回的。

    稚陵怔在原地,他仿佛逃一般逃了。难道对他来说……宠幸一个他不那么喜欢的女人,就这样为难他。哪怕她有令人赞叹的姿色,也有令他欣赏的才情,哪怕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她落寞地收紧了手中的白玉钗,钗被焐热了,在掌心里,有些硌手。

    她失了力气一样躺回床褥间,外头响起了宫人们跪安拜送帝王的声音。

    她脸上的笑意也一点点地褪色枯萎。

    她想到了元光元年的盛夏的一日。

    即墨浔的生辰在六月盛夏。

    他登基也在六月。

    那夜里,宫宴热热闹闹的,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一切如常。

    宫宴散后,他已酩酊大醉,没有主事的人,她就跟他一同回了涵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