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V人印象中的赵莎莎还是小鬼头模样,那是弟弟宝贝的独生nV,过年时回老家总能看到。台南老家是三合院,她就在院子里用石头在地上画了格子,和隔壁几户小孩一起玩跳格子。

    小小马尾甩呀甩的,在yAn光下是闪闪发亮的淡褐sE。

    赵莎莎天生就有种领导范儿,身边总围着一群孩子,她从小长得高,大概也是遗传自老弟的吧?脸型也是同个印子刻出来的。反正她总带领着那群孩子往後山跑,大人们也放心交给她,听说有次遇到蛇还是莎莎吓跑牠的呢,好勇敢啊!

    那时她想,如果敏儿有出生的话,一定也能像那样在yAn光下奔跑吧?

    她还来不及看见孕育自己的母亲长什麽样子、来不及看见这世上的yAn光、花木、海水,来不及呼x1新鲜空气、来不及哇哇啼哭,就那样虚无地消失了,无声无息。唯一能证明她存在过的好像只剩下yAn台那一摊陈年血渍。

    可是,敏儿明明就存在过啊。

    踢她肚子那有劲的力道和每次转身她都感觉得到,为什麽大家都要说她消失了呢?为什麽子渊要把那些尿布和围兜一把扔掉呢?为了不让子渊把剩下的尿布N粉全丢了,她把那些东西全反锁在一个房间里,这是她的妥协。

    子渊说她疯了,不能再和她一起生活了。跟她一起生活像地狱一样——签字离婚那天她异常平静,没有太多犹豫就提笔签下名字,外头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她抚m0着自己变得扁平的肚子,心想,子渊一定不知道真正的地狱是什麽样子。

    她一个人渡过了很长的时间,第一次知道原来从天亮到日落如此漫长。

    煮了一锅地瓜粥却没有胃口、看了一下午的电视转播bAng球赛、又或是搬个凳子坐在yAn台呆看日升日落。门口的信箱被塞得越来越满,久不出门,她大概一星期只洗一次澡。

    子渊留给她的财产不少,她通通拿去买酒买菸,买到结帐的年轻nVX都认得她了,医生说过她流产完T质虚弱,加上她本就不再年轻,禁不起这样摧残,她通通当耳边风。管他的、身T是自己说了算。

    邻居多半是怕她的,十个里有八个见了她都要绕着走,那眼神和看神经病没两样。她有时真想抗议一下,这种事又身不由己,何况她有在定期服药,子渊也搬走了,她这不是活得安安静静吗?这世道还不允许她哀悼了?

    有次在楼梯口遇见楼上母nV,nV儿大概是幼稚园年纪,梳着两根辫子像小公主一样,她N声N气地说:「阿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