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心团团行礼:“感谢大家前来,有你们的声援,我们才有坐在这里抗争的底气,不然早被人抬走了。”

    本还有些躁动的百姓顿时舒服了,他们不介意是不是被人当了枪使,但一把子力气使出来,承了他们这番力气的人要是都不放在心上,他们心里当然不舒坦。

    听得齐心先生这么一说,心里的气儿也就顺了,大家开始反过来安慰他。

    齐心听了几句,才指着被金吾卫按住的三人道:“可这几个人,其心可诛。大家想想,要真是被他们挑起事端,你们冲进衙门去了,最后吃亏的是谁?诸位再想想,金吾卫在这里守了这么久,可有谁在他们手里吃亏了?他们的刀可有出鞘?可有强行要求大家离开?”

    齐心朝着何兴杰拱了拱手:“读过史的人都知道,放在有些朝代,今日这里已经血流成河!我们还能在这里和金吾卫吵架,可见金吾卫心是向着我们百姓,向着公义的,大家应该庆幸我们大佑吏治还算清明才对。”

    一番中气十足的话,听到的人不少,金吾卫更是挺直了腰,是不是真这么回事另说,可今日他们也确实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来,这番话,今日他们担得起,而且,他们也希望杀朱凌,他们也愤慨。

    时不虞有些没想到:“齐心先生这攻心术厉害啊!”

    “你还真当他是个好好先生不成,年轻那会意气用事,比之今日这些学生更甚。”沉棋临时倚在游福身上,闭着双眼抵御一阵阵的头晕和身上的忽冷忽热,天黑后越发冷了,身体越发不舒服起来。

    这是有故事啊,时不虞好奇极了,可这不是自家阿兄,也不好打听别人的私事,只得忍着。

    好在沉棋也愿意讲。

    “有一回我们在茶楼喝茶,看到楼下有个书生被老妇人抱住腿哭着不让他走,那人看中一块好墨,把家里所有钱都偷走要去买那块墨,可他的父亲还在床上病着,那钱得用来给他治病,那书生却只说不能被人比下去,齐心听了气得差点没从二楼跳下去。”

    忆起年轻时的肆意轻狂,沉棋脸上有了笑模样:“他那会还没胖出个大肚子,往那书生面前一站矮了人家一个头,可他语气铿锵,每一个字骂出来都能让那人矮半截,最后生生把那人骂哭了,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背着他娘回去了。齐心拽着我们跟了一路,后来从家里拿了一块好墨给那书生送去。他啊,心里有一把尺,一杆秤,从年少至今不曾改变过分毫。”

    “我却听言十安说起,齐心先生在他面前称赞您是个世间难得的始终保持本心的人。”时不虞看向往这边返回的齐心先生:“什么样的人和什么样的人来往,所以您和齐心先生能做一辈子的好友,朱凌如此不是东西,他身后那人自然和他一般襟裾马牛,衣冠狗彘。”

    沉棋微微睁开一条缝,十安这未婚妻,一时让他觉得她知道的真凶就是他知道的那个人,一时又让他觉得,她应该不知道,不然怎么敢这么骂?

    齐心成功安抚住百姓,想要再坐回原来的位置却有些蹲不下去了,毕竟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在寒风中待这么久,身体已经有些受不住了。

    时不虞忙上前去搀。

    “老了。”齐心自嘲似的摇摇头,把着她的手臂正要勉强坐下去,那头传来喧哗声。

    万霞看向言则,见他点头忙告知:“来了。”

    齐心转头一看,当即不坐了,松开时不虞摆摆手示意她后退:“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把自个儿保护好,我们一把年纪了,今日就算折在这里也是死得其所。你不行,你还太年轻了,折在这里就亏了。”

    时不虞行礼应下,听话的躲到阿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