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妮的肉面酱成了五常下饭的主要伴侣,简称酱伴侣。

    所谓伴侣,是要陪伴一生的呀,但很多时候你直面人生,道路曲折,岔路几多,走着走着就走差劈了。

    直到多年以后,五常还经常怀念起当年四妮同学给他吃的肉面酱,眼前立马浮现出四妮一双发亮的眼睛。

    可是,五常试做了很多次肉面酱,总是做不出来当年的那种味道,不用说,应该是差了一点情绪。

    情绪是什么,情绪会产生价值,叫做情绪价值。

    杨四妮肉面酱里面的情绪,估计是一种妈妈的情绪,她排行最小,眼睛那么大,笑靥又如花,哪肯定集三千宠爱于一家,相当于当年安乐宫里的小公主,安乐公主。

    五常也去过四妮家里吃饭,见过了四妮的三个姐姐,四妮叫大姐二姐三姐,五常也跟着叫,这厮自己没有姐姐,叫起姐姐来,嘴巴抹了蜜,可甜可甜啦,四妮的大姐就笑眯眯地上来捏他脸颊,五常被捏的咿咿呀呀叫唤。

    二妮是个理发师,五常的头发,就是她帮忙剪的呢,估计手艺没练成,有一次,一剪子下去,只听咔嚓一声,剪到了五常耳廓边,五常耳朵凉凉的:二姐呀,咋的哩。

    二妮捏着五常剪破的耳廓,脸都吓白了,哪敢说话。

    还是三妮有经验,掏一点儿锅底灰,给五常抹上了。

    锅底灰一抹,果然就不流血了,五常还一个劲谢她:

    谢谢三姐≈≈谢谢三姐·锅底灰!

    从此后,五常落下了病根,每次剪发的时候,先紧紧捂住了左右两只耳朵,扭头仔细叮嘱理发师:

    托尼姐姐,手下留情,千万不要剪我耳朵呀!

    五常在四妮家里,从未见过四妮爸爸,四妮不说,五常也不敢问,但隐隐约约听同学们说四妮么有爸爸。

    礼拜天没啥事的时候,四妮经常约五常去爬峰山,这姑娘腿长,体力也好,可以颠着脚一路小跑,爬到山顶,二人并肩坐在烈士塔的石阶上欣赏文登老县城的风景。

    此时的老县城一览无余,什么市政府啦,电影院啦,人民剧场啦,医院工厂,这些地标建筑全都看的清清楚楚。

    也就是这个时候,五常知道了≈四妮虽然有点瘦,但一双肩膀,圆润光滑,披肩长发,发迹间一抹淡淡的香气。

    也是这个时候,五常也把县城的结构了解了七七八八,过了高一,五常已经可以在文登老县城横行无忌,再也不怕迷路了,刚来的时候,这厮还分不清东南西北呢。

    刚来县城的时候,五常辨别方向记的是自己的脚,他是这样记的:左边哪只脚,是南边,右脚,是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