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否则老子毙了你!”赵天尧冷冷地说。

    “毙了我也不走!”柳三不为所动。

    赵天尧颓废地扔掉枪,眼泪从眼眶中汹涌而出,伤心地说:“淑兰还年轻,还怀着身孕,没个男人不行啊,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我赵天尧打了几年仗,命根子都打掉了,如果连老婆娃娃都保护不了,我还图个球啊!三儿,我的好兄弟,算哥求你了,你把哥扶起来,哥给你磕头!”

    他挣扎着要站起来,柳三哇哇地哭了起来,抱住赵天尧喊道:“天尧哥,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最后柳三给赵天尧磕了三个头,他料到赵天尧身受重伤,敌人还会冲锋,他必会阵亡,便在这里和他永别了。

    柳三临走时,把赵天尧移到到战壕边,让他趴着,面向外面,又把所有的枪械和弹药收集起来,堆放在他旁边。

    谁也没想到,赵天尧以残废之躯,趴在那里不动,一个人又打退了敌人两波进攻,直到天明时,夺下县城的团长亲自骑着马赶到阵地上,昏迷中的赵天尧蓦然惊醒,以为又是敌人发起了冲锋,拼出最后一点力气,竟然从战壕里跳出来,端起机枪一阵扫射,他的团长身中数弹而死。

    (作者注:赵天尧、柳三、淑兰和团长的故事,另有一个短篇小说,题目为《何以解忧,唯有杀人》,别找了,番茄上没有。)

    赵天尧从回忆中醒过来,早已是老泪纵横。

    他再也没见过柳三,也再没见过淑兰,他早已忘记了他们,不知怎么的,今天突然又想了起来。

    天黑了,西厢房里传来电视机的声音,正在播放着《楚留香传奇》,金海时不时地给三个女孩讲解一下剧情,因为他从校外的书店里租书看过这本小说,如果剧情和他讲解的不一样时,他就埋怨一句:“尽瞎拍呢,书里不是这么写的!”

    赵筱雨觉得无聊,就借口上厕所出去了。

    乡村的夜,宁静祥和,村路在月光下宛若一条曲折的灰布带,不知通向何处去。

    夜风从农田里吹出来,像极了海风,带着点潮湿和温暖,不过不像海风那样带着咸味,而是带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远处有蛙声,近处有蝉鸣,间或传来几声慵懒的狗叫。

    赵筱雨仍是梳着两条大辫子,不过换上了一条牛仔裤,上身是一件白半袖,她双手背在后面,双脚在地上左右扫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几天,她貌似和金海有说有笑,注意力却经常在赵小禹身上,她无法避免见到他,也控制不住要关注他,这个和她同名同姓的男孩,她妹妹简直把他夸成了一朵花,她满耳朵都是“我九哥如何如何”云云,听得她都快吐了。

    在陈慧的话语中,她得知了赵小禹给她送了三年肉酱,并把她从火炕边缘解救了出来,以及挖了“闪人窖”惩治偷窥她的流氓。

    得知了他每次考试后,都要风光无限地上台领奖,因为随处小便在全体师生面前做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