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禹其实也没睡着,他想的却是另一码事。

    那晚他在公园门口等了她四个小时,一直认为是自己平生做过的,最愚蠢的事,也是最没面子的事,最怕别人知道,尤其怕她知道,可她还是知道了,尽管她不承认。

    她一定得意死了,肯定得意到一夜没睡吧,所以半夜给他发了那串不知所云的标点符号,那一定是取笑他的。

    太气人了,这贼娘们儿,她又赢了一局!

    可是想到那封软绵绵的书信时,他的心马上也变得软绵绵的了。

    软绵绵的还有她的胸,今天是赵小禹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接触柔软的女体,当时没觉得什么,只是羞愧,当知道那人就是她时,那两只摸过她的手就仿佛不是自己的了,随时想要离他而去,去寻找它们的归宿。

    他甚至恬不知耻地想,早知道是她,不如装傻充愣,将错就错,多抱一会儿了,说不定她不会生气,说不定她会开动摩托车,载着自己一路狂飙,那多美妙啊!

    第二天吃过早饭,赵筱雨和陈慧要回县城,两人骑上摩托车,赵小禹叫住她们,拿了自家的头盔给陈慧戴上,又解下她背上的书包,说:“背着书包骑摩托不安全,你明天下午去哥那里找。”

    “筱雨,”陈慧炫耀道,“你看我九哥多好,我真是幸福死了!”

    赵小禹不自然地看了赵筱雨一眼,赵筱雨的脸蒙在黑色的玻璃下面,看不清表情,听到她说:“再见,卖酒的老九!”

    “再见,赵——”赵小禹这是第一次当面称呼赵筱雨的名字,一时有点张不开口,在他停顿的工夫,赵筱雨已经开动车子,驶上了前面的土路,他这才幽幽地吐出剩下的两个字:“筱雨。”

    赵筱雨载着陈慧回到县城,来到他家所在的那条街上,陈慧惊讶地叫道:“你家居然住在酒厂对面?你和我九哥太有缘了,比我们双胞胎还有缘!”

    天冷了,董淑兰不去院子里晒太阳了,她房间里的炕,紧靠着窗户,她此时坐在炕棱上,瘦削的身体挺得笔直,依稀可见年轻时的曲线,阳光洒在她的脸上。

    赵筱雨简单地向姥姥介绍了一下陈慧,然后问道:“姥姥,你知道风哨口不?”

    董淑兰失神良久,摇了摇头,说没听说过。

    赵筱雨又询问了张姨,也说不知道。

    两人离开家,在街边的报亭买了一张全县地图,一番努力地寻找,没找到风哨口这个地方。

    又买了一张全市地图,地名太多了,字太小了,没有个大致方位,实在不好找。

    陈慧说:“是不是没有这个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