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云就想,自己在男人堆里是中等身材,扮成女人后身形就显高挑了,他是个瘦削的少年,扮成女人后就显苗条了,换作林小云自己的审美——他喜欢丰乳肥臀款的——来看,那叫“没前没后就像一根竹竿”,这胖子不但咸湿而且眼瞎啊!

    虽然心里作呕,不过他还是拿出做戏的功夫,一双眼睛明送秋波。

    陈子丘被他这一瞟,看得心都化了。

    “小娘子,你这么看我,可叫哥哥心痒痒啊……哎,你要说什么吗?哦,你不能说话。好好好,你答应我别乱叫,哥哥就帮你拿掉口巾。”

    林小云乖巧可怜地点了点头。

    陈子丘不疑有他,就帮他解了口巾、拉出塞口之物,果然林小云也没乱叫,轻轻咳嗽了一声,爽了爽咽喉,便用唱戏学来的假声柔柔腻腻地说:“哥哥呀,我的手疼。”

    陈子丘被这声哥哥叫得脚都要软了:“好好好,我这就帮你解开,你可别乱动。”

    绳子解开了,林小云依然没乱动,一双眼睛瞟了下旁边俩男的,陈子丘哧了一声:“没眼力的,还不滚!”

    歪嘴伴当笑嘻嘻地带陈子兴下去了。

    林小云柔柔弱弱的:“哥哥,关舱门。”

    陈子丘没想到这个小娘子这么懂事,欢天喜地地就去关了舱门,一回头,发现小娘子抓着几上的糕点往嘴里狂塞。

    “哎哟哟,怎么吃的这么急。”

    “不吃点东西,带回揍人没力气。”

    “揍人?揍什么人?咦,你的声音怎么变得像个男人?”

    林小云塞完最后一块糕点,站起来松了松手脚。

    “小娘子,你怎么这样动作,女孩子家怎么可以是这个仪态,哎呀!你怎么打人啊!哎呀,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啊!哎呀,痛啊,痛痛痛!饶命,饶命!救命!救命!救命啊!”

    林小云偷偷跟过戏班子,学戏的人大多练过功夫,不然戏台上有些动作出不来效果,这功夫去对付练家子不够看,对付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陈子丘却绰绰有余,一脚踢翻陈子丘后,翻身骑上去,一拳拳下去。

    “敢惹你云爷!我打你个死猪头,打到你有气没地透!我打你个死猪脸,打到你成世都犯贱!我打你个死猪眼,打到你日日被人斩!我打你个死猪嘴,打到你日日被人怼……”

    他是潮州府人,但老爹在广州这边做生意,表哥也在广府,所以潮州话广府话都能说,刚才听陈子丘说的是广府话,所以这会也是广府骂。

    林小云骂一句,打一拳,再骂一句,甩一巴,打得船舱内如同杀猪,船舱外头歪嘴伴当听得不对,赶紧来拍门,舱门却被关紧了,林小云越打越卖力,陈子丘越叫越大声,没一会整个乾一号都惊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