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将军,恕我直言,你们大帅和军师为什么有如此自信,实不相瞒,在下看了下高平府城外的情况,确实,民众团结,干活有劲,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但是在下也在田间地头看见了一些士兵,数量不多且较为分散,我看了他们的装备,铠甲并不是人人都有,我看,应该是领头的军官才配备,至于兵器,也不过就是火铳刀枪,跟普通明军没什么不同。”高平城外的官道上,众人正在往八寨司的方向赶。

    白寒松紧跟在阿木身边,长途行军,众人不能不说话,再加上白寒松也想打探一些消息,所以旁敲侧击说道。

    阿木心中暗笑了一声,白寒松看到的情况不假,但那只是高平府的情况,他口中的士兵,不过是生产建设兵团组建的民团,年龄参差不齐,也没做过什么战斗训练,武器装备就更不用说了,就是把缴获的兵器和兴华军库房里原有的兵器发一发就算是完事了。所以白氏兄弟看到的就是装备普通火绳铳和刀枪盾牌的民团而已,这些人只能充当警卫,作战能力自然是欠缺。

    见阿木不答话,白寒松心中更是有些轻视,估计这沙定洲应该是吃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亏,贸然进入莫朝,地形不熟,对于当地环境气候把握也不到位,加上莫朝和兴华军的拼死抵抗,沙定洲骄兵必败,历史上这种以弱胜强的例子也不是没有,但不过是一种侥幸罢了。

    只能说兴华军的运气不错,虽然他在大帐之中看到高衡的卫队,还有拦截他们的骑兵装备堪称豪华,但是以白氏兄弟的阅历,这种豪华的装备肯定需要大把的金银,他一个小小的安南地方势力,哪来的这么多银子,而且根据他们对军阀的了解,哪有不克扣军饷的军阀,即便是沐王府,也不能说绝对清廉,一点银子不克扣。

    所以即便高衡有钱,也不可能全部应用在士兵身上,只能说,这些精锐就像是大明军队的家丁,而他们看到的普通士兵,才是兴华军的主力。若是单纯说求援,白寒松觉得,高衡和成子龙的口气太大了些。

    正想着,阿木忽然开口道:“白大人,有道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到的地方不过是高平府而已,那是刚刚结束战争,百废待兴的地方,不尽如人意也是正常,如果你能去谅山府看看,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白寒松道:“谅山府?就是你们的老巢,哦不,你们的根据地?”

    阿木笑道:“呵呵,白大人说老巢也对,我们确实是从谅山府起家的,谅山府的建设跟高平府那是天差地别,不过今天没机会带二位去看看了,但这没关系,到了前线,我相信二位一定有不一样的观感。”

    一路无话,白氏兄弟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八寨司他们倒是知道,孟雄此人在沐王府当政的时候,没事就带着贡品来拜见小公爷,现在倒是长本事了,竟然说倒戈就倒戈,跟着沙定洲混了。

    虽然放在当时的情况下,孟雄也是没办法,形势比人强,不投降就肯定会被沙定洲消灭,为了保全自己的补足,他只能投降,但是他毕竟是大明官方承认的土司,就这么背叛了沐王府,背叛了大明朝廷,从法理上说确实说不过去。白寒松也有个想法,去了八寨司,最好能见见孟雄,他跟孟雄也算是熟人,自己倒要好好劝劝他,不要一错再错。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你个小兔崽子,老子说话你不听是吧。”

    “师傅,师傅,太近了,若是敌人冲出来,会有危险的,炮兵手册上说不能进入这个距离。”

    八寨司前线,一老一少两名士兵正在争论着什么,近看就会发现,是两名炮兵,其中一个年纪大约四旬,另一个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如果按照当时结婚生子的年龄标准,用一老一少形容也不为过。

    他们是吴荣麾下炮兵第一营第一连的士兵,高平府战役结束之后,兴华军两个步兵旅率先抵近八寨司前线,但是根据前方传回来的情报来看,八寨司地形较为险要,易守难攻,如果单纯只派出步兵的话,伤亡肯定会增加,所以高衡后期特地协调了一个炮兵营,前往八寨司,用炮兵火力对八寨司进行袭扰和封锁。

    这一招真是让孟雄和他的族人们痛苦不堪,对方的远程火炮就架在前面,可是自己这边根本没有能够得着的武器,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火炮架在自己眼前轰击。关键兴华军这一招非常恶心,王奇和宋志两个步兵旅轮番出动,对八寨司各个方向进行封锁和包围,孟雄的人马根本不敢突围,前面突围的骑兵早就被排铳给吓破了胆。

    现在高衡又调了一个炮兵营前来,那就更头疼了,这些炮兵也不是说打什么战略目标,就是没事打几炮玩玩,远程火炮威力大,但凡命中寨子的围墙或者越过围墙打中建筑物,那基本上都是摧毁的效果,关键是你摧毁什么不重要,这种时不时来一炮的压迫感实在是让人难受,日夜不宁。到了夜里,兴华军那边轮岗睡觉去了,炮兵起来点火就打,十几发炮弹把寨子打得火光熊熊,谁还敢睡觉,长此以往消耗下去,孟雄感觉自己都要神经质了。

    这种围城更加恐怖的是,虽然寨子在山上,倒是不缺水,但是粮食很有限,山上不适合种粮食,八寨司的民众种粮也是在平原地带,可现在,这些平原都被兴华军给占领了,田地自然也被兴华军没收了,孟雄只能靠着库存艰难度日,但库存毕竟有限,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会弹尽粮绝了。

    山下两个争论的士兵,年长的姓刘,是这门四轮磨盘重炮的炮长,年轻的就是他的徒弟。两人争论的焦点是,炮长为了追求更好的精度,希望火炮继续前移一里地,反正有己方火铳兵兄弟们保护,对方早就吓破了胆,不敢出来袭击。年轻士兵觉得应该遵守操典,不能以身犯险,所以两人起了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