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放!放!”到了后面,堵胤锡的耳朵里只能听见两个声音,砰砰砰的火铳射击声,还有郭俊良下达命令的声音。眼睛里能看见的,只剩下大校场上不断出现的火光和白烟,还有掌旗兵上下翻飞的令旗。

    大校场上铳声不绝,给人造成了一种错觉,仿佛兴华军的火铳就像明军装备的三眼铳或者五雷神机一般可以连发。堵胤锡自觉活了几十年,可还从来没有见过哪支军队能打出这么快的火铳,如果按照这个强度,不说一百步,至少三五十步的距离上,会形成异常强大的火墙,敌军除非是占据绝对人数优势,用人命去消耗,去填线,否则,根本不可能突破这样的阵型。

    堵胤锡现在丝毫不怀疑,这一个旅的士兵至少能挡住上万甚至更多敌人的攻击,这实在是太恐怖了。

    高衡笑了笑,指着大校场道:“让堵大人见笑了,这还只是新兵,刚刚训练不久,动作还不熟练,还有很多战场技巧不会。如果是老兵,他们不仅能做到更快的射击速度,甚至还能一边前进一边射击,做到行军打仗两不误,同时火铳兵大阵还有很多变幻,比如行军队列、防御骑兵队列、步兵队列等等。”

    傻眼了,彻底傻眼了,堵胤锡就跟听天书一般,这世上真有如此厉害的兵马?堵胤锡不知道说些什么好,高衡和兴华军让他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操练结束,高衡带着堵胤锡来到了谅山府城内,进了城,堵胤锡更是像刘姥姥逛大观园一般,所有的一切都带着新奇。因为这些地方的百姓不仅仅精神面貌非常好,而且光是看谅山府城内的情况,根本就不像是一座境外城市,其发达程度虽然赶不上大明境内的大城市,但是堵胤锡感觉,这里充满了向上的氛围。

    长沙府不小,按理说是个大城市,但是连年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城内流民遍地,污水横流,到处都是一种死气沉沉的氛围。可是在这里,他竟然连一个乞丐都没有看见,这太不正常了,一个城市里怎么会一个乞丐都没有。

    而街道两边,到处都是鳞次栉比的商店、茶楼、酒馆,可是大白天的,街道上的行人却不是很多。

    堵胤锡有些奇怪地问道:“高大帅,为何街道上没有乞丐?你说谅山府已经有超过十五万民众居住,但是我看,这街道上好像人也不是很多嘛。谅山府靠近大明,建筑形式跟华夏差不多,想必这城市也是以府衙为中心,设置几条城门大街,就算是把城市给建设起来了吧。”

    堵胤锡这点说得倒是不错,华夏文明建造城池,一方面是讲究对称性,一方面是体现一个中和正。比如西安,就是华夏文明最好的见证,整个城池规划非常有条理,纵横区块划分,以城门大街形成的十字为主轴,然后不断延伸,左右对称,实在是中华美学集大成者。

    安南的城池也差不多,或者说华夏文明周边的国家都差不多,谅山府也是如此,只不过对比西安,规模小了很多,兴华军占领之后虽然进行了扩建,但基本框架没有动,还是延续了原来方方正正的样子。

    高衡回答道:“我们这里没有乞丐的原因很简单,人人有活干,人人有饭吃,自然就不会有乞丐,如果有人没工作,我们会创造工作岗位,尽量把每一个劳动力都安排到工作岗位上去。这里的成年人大部分都在干活,白天自然是没什么人,一般要到酉时才会下工,至于孩子们,白天都在学堂里读书,我们这里读书是不收学费的,教书先生的费用由统帅部统一拨付,所以家长们都愿意把孩子送入学堂。”

    堵胤锡恍然大悟,谅山府白天没什么行人竟然是这个原因,堵胤锡是文官,自然对教育非常感兴趣。“如果真的如大帅所说,兴华军对于教化如此重视,此乃大善之策啊。”

    高衡道:“呵呵,这个简单,这附近就是我们的谅山学堂,大人如果不嫌弃,可以去参观一下。”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朗朗读书声响起,一间教室内,学子们正拿着手中的书本,摇头晃脑读着论语。

    虽然说高衡对孔子的一些说法并不感冒,或者说后世很多人对于将儒教抬到一个圣教的位置比较反对,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是华夏文明的传承,该学习的还是要学习。你作为一个华夏人,如何鉴定?那就是文化,说同一种语言,写同一种字,学习同样的文化,那你就是华夏文明的一分子,这跟你的民族和肤色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比如后世的五十六个民族,虽然民族不同,但是大家都是华夏人,因为他们有共同的文化纽带。

    堵胤锡频频点头,“好啊,好啊,湖广战事不断,很多孩子们都没有书读了,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到如此场面,真让人欣慰啊。”

    “好了,诸生,下课。”时间差不多了,门外一名更夫打扮的人敲响了手中的铜锣,这是下课的信号。讲台上的中年先生合上书本,走出了教室,学生们一起起立,喊道:“先生慢走。”

    “魏先生好。”“孙先生好。”下一节课的老师前来交接,正是孙和斗,原来,下一节课是物理,自然要请制造局的各位大师们来充当教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