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洛意眼眶微瞪,看着苏念惜冷冰冰的脸,站了起来,“平安。”

    苏念惜却往后退了几步,摇头,“殿下恕罪,小女失言了。”

    “平安。”裴洛意道,“你在恼我?”

    “小女不敢。您为朝局隐忍,小女不该置喙。”

    苏念惜只是不懂——为何这天下还会有这样的人?

    分明手握权势,却如履薄冰步步惊心。分明置身荣华,却无欲无求无贪无婪。

    他是可随心所欲玩弄任何性命的天潢,却要竭尽全力庇护身侧每一个他能保护之人。

    为何呢?

    站在欲望之巅的人,不都是该像沈默凌那般残忍绝情,视人为蝼蚁才对么?

    她往后又退了两步,看裴洛意玄紫衣衫映衬得愈发惨白的脸,心头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死死勒住。

    不知是恼是疼是……窒息。

    只觉此刻若是再跟这人说下去,她那丑陋的满是欲壑的嘴脸会彻底藏不住,会说出更加难听的话来,让两人都再无可回圜。

    倏而屈了屈膝,道:“时辰不早了,小女还要去参加宫宴,就不扰殿下了。告辞。”

    说完,不等裴洛意说话,转身便出了凉亭。

    碧桃瞧见,连忙将手里编了一半的蚂蚱递给青影,小跑着跟了上去。

    玄影看得莫名其妙,瞧了瞧还站在亭子里的太子殿下,又看气冲冲离去的平安郡主。

    不解皱眉:“还以为郡主是有要事请见,这也没说几句重要的话,怎么突然间就生气走了?”

    正要离开的朱影脚下一顿。

    回头看了眼这傻乎乎的主仆几个,叹了口气,道:“殿下受伤了。”

    玄影一愣,点点头,“是啊!郡主不是知晓么?方才还故意按殿下的伤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