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宁又一次轻咳了几声,卫云珩这才意识到,这份虚弱并非作假,她顶着寒风在这里对话许久,面上已流露些许疲色。

    春雨和秋白立即上前,欲卸下身后披肩为其挡风,却被谢嘉宁制止。

    谢嘉宁仍平静凝视着卫云珩,却不欲再多言,开门见山道。

    “卫云珩,二十有四,生在淮安府,户籍上却写你是皇京府本地人。

    万泰元年,新帝登基,玄廷卫成立,你本为五城兵马司的兵,负责看护京城治安,却被上面选中调入玄廷卫。

    此后六年,你因武功高强而得天子器重,一路平步青云晋升至如今的位置,成了玄廷卫的正三品右指挥使。”

    卫云珩默默听着,始终一言不发,心底情绪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竟不知这谢氏嫡女何时起将自己调查了个彻底。

    但让他更惊讶的事还在后面。

    只见谢嘉宁不知对近旁的银甲兵吩咐了什么,其中一名为首的士兵径直走上前去,单手押着卫云珩的肩膀迫使他走近谢嘉宁。

    待两人的间距离得近了,谢嘉宁才用只卫云珩一人听得到的声音,低声娓娓道来。

    “你既向朝廷隐瞒了自己本是淮安府人,若我猜得不错,卫云珩也并非你本名。你本是姓魏,曹魏的魏,而非玄廷卫的卫,我说得对吗?”

    卫云珩陡然一惊,心底一股凉意直往上涌。

    这是他此生最大的秘密。

    谢嘉宁既能知晓他真正的姓氏,必然已经调查清楚他的身世。

    果不其然,接下来他从谢嘉宁口中听到了自己竭力隐瞒十数年的心患。

    “先帝在任时期有一桩谋反悬案,此案发生在江南地带,刑部迟迟调查无果,最终屈打成招下竟牵连上万人蒙冤,因此这桩悬案又被后世称之为承文年间最著名的冤假错案。

    而当年被承文帝罚得最重,以至于株连九族的几位江南三品官员里,有一人就姓魏……”

    卫云珩眼底的寒意逐渐汇聚,他下意识攥紧拳头,凶狠的目光如利刃一般毫不掩饰地刺向谢嘉宁。

    但紧接着,他深吸了口气,强克制住翻涌的情绪。

    他知道,谢嘉宁选择在此时揭露手中的把柄并非为了激怒自己,而是有更深层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