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出了门,转进医院旁边的一条开满饭馆的小巷,许时晖才说道:「哎,可算有一天不用跟那些大夫一起吃饭了。」杜不解地瞥了他一眼:「医院也排外呀?」「可不是,总归都是本地人,就我一个外人,cHa不上话呀。」「那你是怎麽来的?」「还不是图个这边给钱多。」被他的耿直逗笑了:「你倒是直白,适应一阵儿就好了,毕竟你会外文,这时候看病的人用得着你的地方多着嘞!」说着他俩进到一家面馆,点了两碗面,一些小菜。说道:「这个天气吃面就对了,这家店我总来,味道还不错。」许时晖眨了眨眼睛:「我都行,听你的。」

    吃完了饭,杜又装了些带回去。到了病房门口的时候许时晖说道:「有空可以来找我」,说着在兜里掏了两下掏出一个小本,撕下一张在上面写了两笔:「这是我家电话」,他把这纸条塞给杜後又指了指窗外:「就在医院旁边。」杜默默接下,心里想:「这是指着我主动去找他?也不知他是哪里来的,可是还没入乡随俗嘞!」转身就进了病房。

    母亲那天回来过後又连着去了医院两天,杜也都去接送,每次都在病房门口撞上许时晖,不咸不淡地跟他打了招呼,也没具T聊些什麽。但杜知道,这是他故意在这等着的。要说那种独自一人在异乡的孤苦感,杜也是能想象一二的,因而也就没把这当作是某种特殊的示好。这天回来,母亲已经好多了,医生说明天不用再去医院了,杜把母亲接回来後没主动提去张家的事,因过往的原因,她其实是不愿意去的,只等着母亲先提,可母亲却一直没开口,不知是不是忘了?杜想,倒也不急这一两天,等下月天暖和点再说也不迟,别再引出病来。

    从母亲家出门时天已经半黑了,快到家的时候远远地看那灯下站着一个人,穿的一身黑,像是个男的,帽子太大压得看不清脸,杜想着绕过去,就准备刻意过到路另一边,刚要过的时候那男人擡起头,冲着她叫了两声她的名字,走近两步,这才看清,是消失了近三个月的陈德文。

    陈德文见她并无惊讶之情,便自然地说道:「外面太冷,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我有话说。」杜预感陈德文找她肯定没什麽好事,但说不定能从他嘴里打听出点父亲的消息,就跟着他到了近边的一家饭店。

    陈德文坐下後点了几个菜,说道:「你别见怪,我这等了你好一会儿了,还没吃饭。」「没事,」杜冷冷地回应:「你能先说有什麽事吗?」陈德文晃了晃脑袋:「你不用对我这麽抵触嘛,我没什麽恶意的呀。」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喝了一大口之後看杜没有反应,就继续说道:「嘛,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医生吗?」「你不用说了,那事我是不会答应的。」「你别着急,先听我说完,他就是你最近认识的那个医生,许时晖。」杜心下一惊,他怎麽知道自己认识许时晖的?但转而就明白了,地下分子有什麽是不能知道的?「所以呢?我认识了他不是更不会帮你了吗?」陈德文装作没有听到的反问,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他为敌方做事,原来做过军医,这个时候被派过来,说明不久可能有大事发生,另外,你父亲···」说到这儿,陈德文停下来吃了两口菜,像是在等着杜b问他。等了一会儿有点急了:「你快说。」「他前两天牺牲了。」这是杜之前已经想象到的结果,她并没有很激动,只是在桌下暗暗握紧了拳头,指甲使劲紮进手掌里,强撑着自己保持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