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折腾老头嘛。

    张巡这舅舅都六十了,老的牙都松了,指望他去四川重庆募兵练勇,策应朝廷对荆湖的军事行动,他还能有几分当年的精力啊。

    连张母都觉得不可思议,朝廷总不至于无人到这种地步吧。要是她哥哥今年四十几岁,她都要劝她哥哥去保家卫国。现在她哥哥头发都花白了,别最后人没赶到重庆,老命就丢在了半路上吧。

    可既然朝命已下,李株也决定受命,那还说什么呢?李让又赶回了无锡,协助他父亲组织人马。重庆自然是有些兵马的,可是朝廷现在是要求扩军备战,那从无锡带一批亲信将校总是必要的。

    幸亏他当年在潼州有所积蓄,家中宾客门仆不少。像是李大,一个大使臣是轻易可得的。如此糜集,只用了二三日,李株就带着三百多人准备前往重庆。

    李让和李大都被留了下来,理由也很正当,老子将来要是死无全尸,儿子得在家里给老子立衣冠冢。

    这话说得……

    按理说李株应当先去杭州,向赵禥讲述如何镇守重庆,如何募兵练勇,如何策应荆湖的。但是军情如火,朝命免去了他的陛见,让他旨到即行。

    既不给钱,也不拨兵,器械让自办,衣甲让自筹,也不怪李株让李让留在常州了。

    毕竟是自己的亲娘舅,张巡瞧见张母和自己的哥哥泪别,也是心有戚戚,这便趁着船留常州,主动找到李株。

    李家是无锡望族,从福建迁移到无锡繁衍了七代人,先后出了两任宰相,钱和粮食当然是不少的。但是其他许多东西,没有准备,恐怕就难了吧。

    反正四下里无人,张巡也胆大了一些,我给你五十万支箭杆,一万斤铁料,还有一千领白甲吧。鹅羽暂时没有,你去四川打大雁设法筹办。

    “尔行你……”李株对于自己这个外甥其实挺陌生的。

    “阿舅为国事千里赴任,难道我就不能有些准备吗?”张巡说得还挺义正词严的。

    “近来我总听人说起你,你表兄也再三夸赞。现在看来,以后能保全我家的,只有你了。”如今这个当口,李株当然不会询问这些东西为什么早就备下了。

    李株要,张巡有,仅此而已。

    “舅家就是我家,阿舅安心。”张巡见李株不问,心下还松了一口气呢。

    反正现在常州还没见仗,还有大约一年的准备时间,就算送给李株一些,也是可以的。

    李株瞧着自己这個很陌生的外甥,只是微微点头。然后嘱咐张巡,不要仗勇力,不要怀骄气,一定不要忘了官家对张氏十三代的恩遇。

    老赵家都这鸟样了,您老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