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秋高气爽正好眠,李榕榕甫成为一枚小大一生,像橱窗里推出的新品上市。凡事皆慢热的她,还在适应大学新手村的生活。早八的课让晚醒的脑袋瓜更加浑浑噩噩,粑了几下打结如昔的头发,毛巾抹不去一脸起床气。

    胡乱整顿完一回合,活像只丧屍般踱出nV宿门口,右拐弯走了二百公尺到达最近的一家小七,还没全睁的眼皮扫了一眼开架,了无生趣地用左手拎了块三明治,又在柜台点了杯热美式捧在右手,重如千金的脚步零落在红砖道上。

    在路口打算过马路时,才迈出半步,一辆不知赶着教授——还是赶着上帝点名的GOGORO疾驶而过,摩肩的距离,吓回她出窍的元神,也吓掉她手中的热咖啡。深褐sE的YeT摔烂在路面上,渍染成悲伤泼墨画。还来不及哀悼她付之一炬的三十五元,周遭的人纷纷慢了脚步,以一种很同情的眼神瞥向她。

    刚买好的咖啡打翻,看,看什麽看我就烂怎麽样?魏如萱慵懒随X的嗓音在她脑子盘旋,突然懂了歌词里轻快的g意。

    「同学。」

    糊成一团的脑袋还没恢复转速,还在选择对地上的混乱视若无睹、或者弯下腰收拾残局间摆荡不定,酿灾的狗狗r0U停在路边,一个身影往她面前站定,淡然地喊她。

    「蛤?」呆在原地的她眼眸慢慢往上聚焦,一个长相优秀的男孩,JiNg确来说,大约有PR90以上的程度吧。

    他看了看她脚边一摊的水漥,波澜不惊地问:「有面纸吗?」

    「蛤?」始料未及的问话让她反应不及,只好重覆无意义的疑问词。她感觉自己就像某个不小心打翻水的小nV孩,等着大人收拾残局似的。明明——他才是肇事者不是?

    「面纸,或是纸手帕,nV生包包里不是都会有这种东西。」他看向她EASTPAK的後背包,理所当然的垂询。

    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她觉得他深谙这句话的奥义,也应用自如。

    她包包里没有。但当下她莫名的压力山大,彷佛说出「没有」二字是什麽滔天大罪,右手勉为其难地往牛仔K袋里一伸,捏住一团叠在一起的卫生纸,递了出来,那是早上出门前匆匆塞进来的。

    「是乾净的,没擤过鼻涕。」她补充。

    他瞄了一眼她手中的浆纸,脸上的神情很深奥;他停顿了一下,接了过来,擦了擦她脏了一隅的布鞋,然後才是路面,捡起散落的纸杯和盖子.有条不紊的清理,将一度骑虎难下的局面俐落收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