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方才的分别,此刻的浣溯溪心情愉悦,身上的湿衣的沉重,她的步履却异常轻快,片刻便回了岸上。

    这时虽是天色刚明,但却是打渔的好时候,所以要是再不快些回去,说不定就会被家里人发现自己整夜不在家,再者她此刻这般狼狈的模样,要是被人看见指不定又得传出什么流言,浣溯溪心里明白自己不可再多耽搁,快些回家才是真。

    一路紧赶慢赶,总归是没被人发现,浣溯溪正打算避开正门从自己房间的窗户翻回去,踮脚却撞见了不远处一张诧异的面容。

    浣溯溪心头一紧,随即看清来人后又放下心来,那人正是虎子的父亲,柳家的当家柳准。

    看虎子的性子就知道,能生出这么皮实的孩子,想来其父母定是有着不小的功劳,而在柳家,这头功定是柳准的。

    柳准比浣远小上几岁,但怎么说也是做父亲的人了,可这人的性子却仍和孩童似的,时常跳脱好玩,一点也不稳重。

    浣溯溪都不知道自己自小听过几次苏氏和唐氏抱怨,自己养的哪是一个儿子,分明就是两个。

    不过柳准的性子虽然不定,却是个顾家疼老婆的主,大事面前拎的清,就是平日里爱玩了些,是以行事没有定性。

    因此浣溯溪自小实施她那些小计划的时候,时常会不小心撞上同样偷闲的柳准,两人差了一辈,却意外的狼狈为奸,互相替对方瞒下了这些小动作。

    是以浣溯溪对柳准不像其他长辈那般敬重,反而少了几分距离感,做事也不会太过避讳,颇有些忘年交的意味。

    柳准面上的惊异在片刻之后改为莞尔的笑容,他提了提手里的酒壶,对着浣溯溪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将酒壶埋在不远处的树下。

    浣溯溪松了口气,听闻自己院里传来了院门的开合声,当即手掌一使劲,翻过了窗户滚进自己的屋内,揉着磕到的膝盖,她听了听院门的动静,依稀听见柳准拉着她父亲说话走远的声音,不由抚了抚心口放下心来。

    这一晚上的忙碌,身上又这般潮湿,浣溯溪不禁抖了抖身子,之前心中温热不觉得寒凉,这会儿冷静下来便觉得有些吃不消,要是不赶紧暖暖身子怕是要得风寒。

    将身上的衣物赶紧换下,就着里衣浣溯溪守着灶台烧热水,这动静引来了正巧起床的唐氏,看见浣溯溪这般模样,她不由诧异道:“你怎么穿成这样在这烧水?”

    浣溯溪尴尬的站起身子,心念一转心虚道:“昨日夜里不知怎的,一直觉得阴冷不适,早上起来发觉竟发了一晚的虚汗,这衣衫都潮了,穿着不舒服便想着泡个热水澡去去寒气。”

    唐氏一听这话,立马上前伸手试了试浣溯溪额上的温度,着手处感受到其身上的水汽,惊道:“这衣服都湿成这样了,这是出了多少的汗啊,身上这般寒凉面色看着也不好,怕不是要染风寒你快去躺着,这水娘来给你烧。”

    看自己娘亲这般着急,浣溯溪心里过意不去,推脱道:“娘,我觉着现下没什么不适,我自己来就是了。”

    “说什么傻话,越是这时候便越要注意,你快去躺着,等等娘再给你熬点姜汤驱驱寒。”唐氏推着浣溯溪往厨房外走,那样子显然是不容违抗。

    浣溯溪无奈乖乖回了自己的房间,没一会儿唐氏便提着热水进屋,泡在水中手里捧着唐氏刚煮好的姜茶,浣溯溪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疲惫之感也是一波接一波的涌上来。

    待洗漱完浣溯溪便见唐氏正在给她铺被褥,唐氏见了细细叮嘱道:“这是昨日刚晒的被褥,我给你换上,你床上的怕是不该改了我给你拿出去晒晒,你先再睡会儿,晚些时候我给你做点好消化的待你醒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