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吴家忙的焦头烂额,账房先生的任务最为艰巨,虽然有些劳累,可也算为这吴家尽了力,再加上心中对吴坤这神童改变了看法,也是由衷的想从那个小脑袋瓜里寻摸些东西,兢兢业业工作中,也是想得到整个吴家人的再度认可,他这一生可真的不想被一个天赋异禀的小娃娃给打败。

    另一方面整个需要转移的物资也在夜间秘密进行,粮食,药材,全都被转移到了吴家的旧院中,旧院是在北镇的镇边区域,是在一群老房子的群所之中,并且由十五人轮流在院中看守,在所有事情都准备好的情况下,收缴贡奉的国府之人如期而至……

    骄阳似火天气俨然有些闷热,空中云朵残丝片片,风也有些热燥的袭卷整片天地,一大队人马从北镇主路的尽头缓缓步入,那伴起的尘土在闷热的空气映照的景象有些扭曲,仿佛一片被波荡的水面。

    杨璞作为乾国北派的掌使,被授命此次北镇收贡的监办,负责统计和收纳贡奉和查询每个家族产业的实数利润,他身材略微矮小,体型略胖,周围人也都摸不清这毫不起眼的矮胖子是如何坐到北派掌使之位,更不明白这东南西北四大派别中他是如何从其他候选人中夺得这监办的美差,北镇在乾国几个主城之中是最为繁华的镇落,这收贡之行无疑是一份巨大的肥肉,而乾国之中虽然东南西北四个派别明面上都还热络,可私底下为那些利益挣得是头破血流,如今这收北镇之贡由北派杨璞获得监办,自然是有些不为人知的手段从中举争得逞。。

    杨璞坐在行车之上,神情有些闷热的烦躁,他昨日分明让下人将两头拉行车的黑炬洗梳了几遍,可今天那黑炬的毛体味道却越发的浓重,也不知是天气开始热起来的原因还是什么,气味袭鼻,这两头黑炬身型中大,从正前方看去那身影正好将行车遮盖,若不是黑炬头颅和前爪有调套,还以为异兽进城了。。

    偌大的北镇在此刻也热闹了起来,镇中孩童远远围着行车也不敢靠近的好奇叫喊着,大人们在道路两便驻足观看,这行派头确实让人们开足了眼界,单单是行车前两个黑炬给人的冲击力就足够大了,更别说那行车的手工浮雕让人眼花缭乱的复杂美感了。

    行车带着队伍直入主道,北镇有头有脸的商人都已经摆好了迎接阵势,在主城区的广场进行迎接,每个人脸上都多少带着假意的笑容,他们主家身后都站立着自家的账房先生,在账房先生手里也都是拿着各自家里的贡奉目录,

    吴天站在主位,身旁也是由家产地位分别站立的赵王李三家,其次便是一些没有多少实力财力的商行,此刻也都是心怀鬼胎的猜测着别人如何度过这一割肉之劫。

    众人大老远的便能看到行车步近,不待一会收贡队伍已然到了眼前,随着气派的行车停靠,众人的神经更加的紧了几分

    杨璞在行车内伸了伸腰,有些摆脱困境一般起身下车,肥胖的身子有些吃力的踏出了车门,行车外,商人都是恭敬迎候,

    杨璞手掌在鼻子前扇了扇,巨兽的气味散去很多,嗅着北镇热闹的空气,满意的笑了笑,看了看纷乱的众人,缓缓抬手道。

    “交奉吧!”

    声音落下,行车后面随行的下人疾步而出,将十张木案从随行之中抬出,拼凑成一张巨长的案台,一张木椅被放在中间,杨璞由下人带着步入正座,这一系列举动有条不紊的进行,仿佛操作了上百遍一般从容自如,每个人分工明确的就绪后十个下人分成两队在杨璞左右五五而立,他们人手纸笔扶案而作……

    自那天回到北镇后,文杰就与吴言分开了,他先去的山重家里,百般劝说抚慰下才将山重父母的心给安了下来,等他回到自己家已然快天明了。

    父亲文远似乎预感到儿子今日归来,早在门口等候,他脸上并未有一丝的担惊受怕,而是冷冷的拍了拍文杰略微单薄的肩膀,

    文杰似乎对父亲这般并未反感,他知道这已经是父亲最大的表示了。

    这样也好,不用自己去解释任何,也省了说谎了。

    父亲是北镇有名的铁匠,为人耿直不善说辞,文杰家自爷爷那辈就在北镇落脚,以打铁为生,铁具多为农耕或厨具,因为乾国不允许有任何器刃出现,铁匠也成为了重点的监察对象来对待,隔三差五会有乾国差人来家巡查,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巡查之人来的次数多了对文远有了些了解,一个本本分分的铁匠而已,两人也渐渐熟络了起来。

    巡查领队年纪四十左右,性情憨厚,和文远十分合得来,他小文远两岁,便称文远为远哥,文远也不便问其名讳,时间长了也就用官老弟来代称,文远整日不多言辞,也就官老弟来了能善谈几句,官老弟也对他家十分照顾,每次来都会跟手下说这个地方是被他保护的,任何人都不能造次,那每次的招摇下都让两人的感情更加坚固。

    文杰进屋就发现官老弟已然酩酊大醉,躺在床上鼾睡正酥,父亲文远将桌面杂乱稍收拾一下,示意文杰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