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项青果真守信,回闻州就给谭振华和刘梅各办了两万块钱过来。

    谭振华还好,毕竟他前世好歹也是拿着国家津贴的专家,一个月工资都不止这个数了。可刘梅就有些不堪,虽说她现在当着厂长,每个月进出也十好几万的,但这两万是给她自己的钱,那就完全不一样了。虽然之前听郑项青算账的时候也知道这次挣了很多钱,可那毕竟只是个账面上的数字,现在是真真实实的一笔巨款捧在了她手上,她和潘水生辛辛苦苦一辈子,到现在也没存下那么多钱啊,她捧着这汇款通知单手都哆嗦。

    还亏得谭振华安慰了她半天,说这钱可不是什么来路不正的钱,再说,这也不是收入,只是为了以后开发新产品预支的差旅费,刘梅这才安了心。

    那位要问了,刘梅既然当着磁性材料厂的厂长,为什么不从厂里支出这个新材料的研发费用?

    开玩笑,这稀土永磁材料可是谭振华的心头肉,他有那么好心,平白让给磁性材料厂?再说,这么大笔的研发投入,以磁性材料厂目前的状况,那是说什么也拿不出来的。而且就算能拿得出来这钱,就算那厂门口挂着“改开试点单位”的招牌,在所里也肯定通不过。哪个领导敢背这开发失败的责任?这磁性材料又不是所里的主业。

    所以,这个事情只能是谭振华自己干。

    就在收到郑项青汇款的第二天,刘梅接到了来自鲁大的电报,只有四个字:“速来面谈。”

    让我们把时间往回追溯几天。

    李伟在辛辛苦苦跑到宁都几个钟头后,就又登上了回程的火车。也幸好泰南市位于宁都和京城的中间,这条铁路线是华夏南北连接的大动脉,车次还是相对较多的,所以李伟没费什么劲就买到了回程票,不过卧铺是不用想了,就算有,就算他有学生半票的资格,他也舍不得。

    他的家在鲁东省中部的山区,父母都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好不容易省吃俭用的培养了一个跳出农门,将来吃国家饭的大学生,可以说,李伟现在花的每一分钱浸透着父母的汗水。

    他深知这些来之不易,所以,他对自己要求很高,既不愿浪费时间辜负了父母的期望,又不愿浪费金钱,那是父母的血汗。好在他现在还年轻,好在这是班直达的火车,这段路也就差不多十几个钟头,熬一熬就过去了,自己还年轻,挺得住。

    一夜下来再加上半个白天,李伟终于回到了泰南,就算他年轻扛得住,也感觉到了些许的疲惫。不过,在他回到了熟悉的校园的时候,第一时间却不是回宿舍补觉,而是直奔了郭教授的办公室。

    郭宜城教授今年已经70开外,论年纪早该退休,可是他依然一直奋战在科研和教学的第一线,按他自己的说法,他是要把那失去的十年给追回来。而此刻,他正在惊讶地看着李伟这位本届他最看好和得意的学生。

    这李伟也不知什么原因,前几天突然请了假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倒害得他担心了好几天,现在看他回来了,就打算好好问问他怎么回事,他是担心李伟家里

    出了什么状况耽误了学业。

    此时的李伟衣衫不整,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他见到郭教授,也不多言,直接拿出了谭振华神神秘秘写的那张信纸,递给郭教授,说到:“我就是为了这个请假的。”

    郭教授接过来信纸抬眼一看,上面的“钕铁硼”三个大字顿时让他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心头暗惊,连忙问道:“小李同学,你别急,先坐下喝口水缓缓神,我看你这一路也跑的够呛,人既然已经回来了,就不急在一时,等你缓过来再跟我好好说说。”

    李伟心中掠过一阵暖流。郭教授在学术界德高望重,论年纪得算是他李伟的的爷爷辈,可对他这样的年轻学生却一点也不摆架子,自己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自己是清楚的,郭教授受到的震动恐怕一点也不比自己小,可人家就能先放在一边,首先关心自己的身体,这才是为人师表的典范啊。

    当下,他也就依郭教授所言,在对面坐下了,就着教授端过来的大茶缸子灌了几口水,定了定心神,这才开口,从自己跟刘梅怎么见的面开始说起,一直说到了谭振华开出的条件,特别是谭振华关于“钕铁硼”以及铁基永磁材料的那番话更是背得一字不差,就连最后谭振华说的那十万人员奖励的事情也没有丝毫隐瞒地说了。

    要说这位李伟成绩好,老师们都喜欢也是应该,就凭他那过耳不忘的本事就少有人能及,人品也是上上之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