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储备了大量粮食的产粮大户,地主官商们,也会出粮,使得粮食价格更低”。

    “农民们出粮,是因为他们粮食保存手段有限,不如换钱实惠,而地主大户出粮,是因为粮食价格暴跌,讨实惠。”

    “这个时候在原来赋税下凭勤劳累积出财富的农民,实际上已经受到了冲击,粮食大减价,使得这些用劳动和汗水换得粮食的农民,他们手里的粮食不值钱了,以前能卖五钱的粮食,现在只能卖一钱。”

    “穷的百姓以前可以卖粮食看病,祭祖丧葬,现在只能卖田和卖儿女,因为粮食的价格大跌,其他物价却没有跌,他只会更穷。”

    “随着大地主出粮,粮价会进一步下跌,这导致农民根本种不起田了,粮食价格已经跌到,干任何事赚的钱,都比在田里干活种粮得到得多,农民们会因此大量的卖田。”

    “田地被卖出后,全都集中到了士绅阶层,他们没有那么多人手去种植,而此时农民因为卖田手里有了一笔钱,就会刺激市场,使得平时没有多少人买的,工具,油盐,布匹等经济作物大量出售,价值暴涨。”

    “这个时候大户,地主,富商,官申,开始趋利,转而种植更多的经济作物。”

    “随之而来的后果就是一旦遭遇灾患,必然饥荒,而一旦饥荒,失去田地的农民就没有任何抗击能力,拥有余粮的大户,地主,富商,官僚,不会轻易受到影响。”

    “他们手里拥有大量的田地资产,此时的他们正需要人手,而现在的人只值一口饭钱,兼并了土地之后就是兼并人口。”

    “从盲目减赋,不控制粮价开始,朝廷就彻底失去了‘以农为本’的国家根基,整个大曌,从田地,到农民在也不受朝廷控制。”

    李健城一口长述完毕,从朝廷减赋开始到农民进一步失去田地的观点,是神景以前完全没有注意到的,而李健城接下来,就复述了朝廷从整体出发的另一个方面。

    “以税治农,控制的是农民的稳定,而失去稳定,同时也就失去了对士商阶层第二,第三环发展的全面控制。”

    第二轮的国力发展‘以农养商’字面意思虽然是这样,但实际上商业行为是天然的,农业增长了人口,人口自发的发展了商业。

    商业活动是百姓的自发性活动,它是无形的,一种交易行为活动。而朝廷实际上只是以阶级、法律,让这层聚集在商人身上无形力量,变成了可以被第三环士人收割的效果,从而把握住了这股力量。”

    “氏族大户,地主,官僚,上受朝廷之恩,下有富商依附,钱粮充足,统合称为士族阶层,他们享有权利不纳税,不交粮,他们拥有天然的能力去收割商农。”

    “人口兼并的残酷更胜土地,它的本质就是该给什么人吃饭,也就是该让什么人活下来。得利者只需要可以帮他们创造财富的青壮,能给一口饭,绝不多给一滴粮,其他人自然沦为流民。”

    (流民并不完全是指流浪汉,实际上在古代,打工族就是流民,凡是没有田地的,就保不住自己的口粮,随时都可能因为断粮而出现流动,和为了打工赚钱流动是一样的。)

    “大量农民变成流民,朝廷人口流失,土地流失,自然无民耕种,以农为本的国家赋税随之低下崩溃,更加无力救灾。”

    “而此时士农工商,皆以尝到减赋的甜头,减赋能降低农民的压力,刺激商业,而士族们也能感觉到没有什么钱比掠夺他人财产来得快,必然会要求、促使朝廷进一步减赋”。

    “然而,该享受政策的人早就已经没有了田,接连的削减农税,致使粮价更低,本来可以撑住的中产阶级也开始支撑不住,加入卖田卖人的行业,致使士人阶层兼并达到白热化,而一系列的连锁灾难也就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