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春春不住,恍然已立夏。

    贺今行睁开眼,屋里已有蒙蒙光亮。

    夜里不小心趟进个噩梦,虽然明知是假的,但醒来仍有些心悸。

    他脱了汗湿的里衣挂到架子上,肩背上五寸长的簇新疮痂在晨光里若隐若现。

    今日是常先灼的课,需要穿骑装。

    天气越来越热,平日襕衫宽大还好,骑装是短衣长裤扎腰带,贴身的同时裹着里衣密不透风,一堂课下来必定要换洗。

    若只着短衣,凉快是凉快些,但书院用的布料好却易损坏,湿透了洗坏了可就没了。

    他两相比较片刻,还是穿了件里衣打底,再套上干净的骑装。

    不必去讲堂,他吃过饭就回斋舍看书。

    估摸时间出去,一开门便见檐下柱子旁靠着个人,对着他小幅度地挥手。

    “同窗,早啊。”

    “早。”贺今行关上门,两人一起去演武场。

    “实不相瞒,”陆双楼勾着他的肩膀,微微叹气:“我等你好久了,从你进屋开始。”

    贺今行看他一眼,“改性子了?怎么不直接敲门。”

    后者半靠着他笑了一声,“这样显得我有诚意嘛。”

    “嗯?什么事?”

    “等会儿再告诉你。”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感觉没好事?”

    “是好是坏现在可说不清啊。”

    两人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往上走,自学斋到演武场,恰有一段路可以望见朝暮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