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皇帝陛下面色平淡,完全看不出喜怒,他坐在床边,体贴地拢了拢皇后身边的被子,还从程妍手中接过药碗,拿起勺子亲自给皇后喂药。而皇后也并未反抗,很柔顺地将药喝下,空了的药碗由程妍接下,顺便将蜜饯奉上来,梁思晏给皇后喂了一颗,剩下的拿在自己手里当零食吃了。

    程妍端着空药碗退下,偌大的宫殿中只剩下了帝后二人。

    “阿阮,看来近来你的确有喜事,身子大有长进啊!”梁思晏挑了个杏干放进嘴里,因为殿内没有其他人,他从床上取了个软枕,往身后一塞,懒散地靠在了床壁上。

    阮芠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来,“我是否有喜事,你不是很清楚?”

    “你知道的,再过不到一月,就是三国大祭,祭祀自然是要在云麓门举行的,这一次皇后也要同行。”梁思晏看着阮芠微微变化地脸色,轻叹着说道,“一别多年,重回师门,不知道皇后是何等的心境呢?”

    “......”阮芠似乎是想要起身,她的脸逐渐涨红,梁思晏看得出她现在十分的愤怒,“云麓门?!你真的敢让我回去吗?”

    梁思晏将蜜饯随手放在一旁,他脸上的神色终于正经起来,“你便是回去了,又能如何?你已经不是当年的你,更何况,这几十年间,云麓门已经成为了一言堂,你若是一言不发,并无作为,反倒可能活下来,若是你真的要在云麓门做些什么,我可未必保得住你。”

    “...所以你们这一个个的皇帝,竟要把自己的国家,自己的臣民百姓,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托付在一个所谓的修行之人身上吗?”阮芠喊了出来,压抑了许多年的情感不合时宜的爆发出来,“我曾经听人说过,神明并非是为了人类的存续而存在的,为了神明自己的私欲,人类是随时都可以被放弃的。我曾经距离升仙只有一步之遥,那时我的心境就像是这样。”

    “一旦走上了那条路,许多情感就被抛弃了,一只飞在天空上的鸟如何能去考虑还在地上爬行的虫蚁的利益呢?然而现在这片大地上的人们,竟然将自己的一切都放在神明的掌握中,难道你们就不怕哪一日神明厌倦了这样的游戏,直接放弃你们吗?”

    梁思晏的目光依旧沉静,“那又如何?这是由众人默认的规则。”他看着阮芠,轻轻地叹了口气,“当年在云麓门,想来也是如此,你是那个特立独行之人,这才导致如今这般下场。”

    阮芠重新闭上了眼睛,她并不反驳梁思晏的话,当年在云麓门的时候,她看不惯自掌门以下无心于修行,而是不顾一切地攫取利益,她不愿与这些人同流合污,自从阮歌来到云门后,她更是一心放在自己的这位后辈身上,却没有注意得到,哪怕自己不参与,却也已经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若非是她当时是有望升仙的最可能人选,或许她早已经死在云麓门了,升仙不成之后,她当时已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若不是因为阮家隐藏着的那个所谓的秘密,她现在已经是黄土垅头的一抔土,哪里还能够待在这梁宫中,做个皇后。

    “三国大祭,皇后还是提前好生准备吧!”梁思晏最后看了一眼阮芠,起身而去,却被阮芠叫住了。

    “梁思晏,你真的是一心向着云麓门的吗?”

    “皇后这便是说笑了,朕是梁国之主,一心自然是为了梁国百姓安乐,治世太平,朕是人主,一生也惟愿是人,并不想要踏上修仙一途,与皇后做个本家。”梁思晏笑了笑,“皇后身子一向虚弱,如今还是要好好调养,以备来日啊!”

    他说着,走出了皇后的宫殿。程

    妍站在宫门外恭谨地行礼,梁思晏看了她一眼,“好好伺候皇后,三国大祭,你也是要随行的,若是皇后在这段日子里出了什么差错,朕唯你是问!”

    程妍低下头,连声应是,等到了梁思晏离去,她才松了一口气,抹了把头上的汗水。

    自这天之后,一直监视着玩家的那些人悄无声息地退去了,程妍试图和云荼月讨论一下现在的情况,以现在的情况看,梁思晏会启程前往云麓门,那么梁国的玩家就有了一个正当的名义进入云麓门内,和云麓门的玩家汇合,所以现在他们需要提前布置一些事情。

    但是程妍很快发现自己现在联系不上云荼月了,这种情况在游戏里称之为地图屏蔽,也就是说云荼月和其他玩家进入了云麓门的禁地后就与外界失去了所有的联系,除非他们能够从禁地里出来,否则就是全体失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