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缝隙已经撕裂开足够两人通过的空间,不过这样的大小对于神魔而言只足够他们伸出一只手臂——这样看来,最先出来做信使的这一位要么是因为本身没什么能力,要么就是能力特殊,能够以其他的方式通过缝隙。

    比试场上,顾珏和玄同都收了手,他们两个本来就没有死斗的因果关系,更没必要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上在无所谓的事情上耗费体力。

    “她难道没有告诉过你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吗?“顾珏问道,他抬头看着天上的缝隙,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这一点我觉得没必要告诉你。”玄同回以一笑,“而且,你不认为现在说出这样的话的你已经背离了你的身份吗?”

    “......”顾珏沉默了一瞬,他看着已经消失的掌门之前站着的地方,一时间竟分不清自己现在是高兴还是愤怒,那和他纠缠了近千年的人物早在五十多年前就已经彻底地消失在了天地间,而这几十年间和他打交道的竟是他之前以为再也见不到的奚璇清,不得不说,这样的经历如果写成一本书,一定会脍炙人口。

    他往前走了几步,从消失的掌门想到了同样离开得十分突然的云荼月,倏然间,灵光一闪,顾珏发现自己知道云荼月想要做什么了。

    “这可是很不妙啊,作为转世的其中一个寄体,她和奚璇清之间应该是王不见王的状态,怎么会为了对方筹谋至此!”

    玄同没听清他说了什么,此时他也没时间去探究这一点了,他将两把斧子收回系统背包里,转身向着依旧委顿在地的阮芠跑去。

    阮芠的脸色在如此昏暗的天气中,依旧苍白得十分显眼,程妍跪坐在她身边照看她,而梁思晏坐在一旁看不清脸上的神色究竟如何。

    玄同同样在阮芠的身侧跪坐下来,他看向并不显得惊讶的程妍,知道这也是玩家,而云荼月之前必然已经给她打过招呼,于是他并不多费口舌,而是开门见山的说:“你们到底有什么打算?”

    没有人回答他,阮芠低低喘息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曾经黑色的双眸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变成了血色,在那血色的中心,是一点金灿灿的光,“她答应我,会给我一个解脱的,就是现在了吗?”

    程妍小心地扶着她坐起来,两个人都背对着梁思晏,是以除了玄同竟没有人看到梁思晏脸上一闪而过的痛楚。

    “是的,就是现在了,那个解脱的时候马上就到了。”程妍这样说着,她悲悯地看着阮芠,看着这个挣扎了整整五十年的女人脸上露出了希冀的光芒,她进入梁宫后,似乎从来都没有见过阮芠有过这样的笑容,那样的纯粹,那样的美丽。却让每一个见到这笑容的人都不由得流下泪来。

    玄同想要追问,却看到程妍轻轻摇了摇头,他沉默下来,看着程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宽慰激动的阮芠。天上的缝隙陡然被扯开一个巨大的口子,一条足有五米高的柱子一样的手臂从缝隙中探出来,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砸在了地面上,将地面砸的四分五裂,无数的黑色气息从裂缝中奔涌而出,那场面可绝对算不上好看。

    各个门派的掌门和长老已经互相结阵,五颜六色的阵法一层又一层地笼罩在云麓门上方,远远看去,像是在山顶放了一场大型焰火。与此同时,在云麓山的最深处,奚璇清一剑将那些白光斩断,随着巨大的爆裂声,那白骨山陡然从最中间炸裂开,无数的骨殖被迸溅到各处,在那座白骨山的位置上,浮现出一颗小小的金色的圆球。

    “这就是能够使这里维持这么久的东西啊!”云荼月看着奚璇清将那颗金色的圆球拾起,“属于神明的双眼维持着这些事物能够一直存在下去,另一颗眼睛作为封印秘密的钥匙掌握在阮芠手中,现在她也算是一体双生了吧!”

    “这么多年的

    折磨下来,那孩子居然还能够勉强维系着神思的一线清明,着实是不易。”奚璇清也慨叹着,她将那颗金色的圆球收好,“我们离开这里吧,这座山在近千年后终于也可以不复存在了。”

    她走出了山腹,御剑而行,长剑载着她飞到半空,而后地面又是一声巨大的震响,在无数人惊恐的神色中,坐落与此地近千年的云麓山自山底崩裂开来,那最粗的一道裂痕以一种迅疾无比的速度直冲上山顶,咔嚓一声后,云麓山自中心被剖裂成数瓣。弟子们纷纷御剑飞行,还没有学会御剑之法的弟子们则是纷纷逃离,一时间依旧待在原地没有动的只有梁思晏、阮芠、程妍和玄同。

    阮芠身周有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将其他三人都笼罩在内,这让他们在脚下毫无一物时,依旧能够安然无恙地悬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