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淳稍微用力,将麻片一般的破衣撕开,从里面竟然取出半截发簪。

    “这,这是何物?”

    “唉!我们三人苟活至今,倒是刘三吾老大人,他在一年之前,就已经走了。这是他老人家留下来的发簪,惭愧,我,我竟然弄断了。”茹瑺眼中垂泪,“老先生怒斥昏君,舍生取义,慷慨激昂,正气凛然。不愧是当世文宗,读书人的楷模!老先生一口浩然正气,让我辈惭愧。”

    茹瑺默默低下了头,虽然他们受了牢狱之苦,可反过头想想,当初他们要是有勇气,不接假造的遗诏,直接跟朱允炆对质,或许事情不会到今天的地步。

    没有兵权又能怎么样?当时徐辉祖也未必能镇得住所有勋贵,而且他们若是能事前联络郭英,早做准备,而不是寄希望徐辉祖一人,也可以翻盘……很可惜,他们都没有这个弥天大勇。

    只剩下一身骨头罢了。

    说到底,他们还是对皇权太畏惧了,哪怕朱允炆只是挂着太孙的名号,就足以让他们裹足不前。

    实在惭愧!

    “柳大人,是我辜负了燕王的信任,我,我有罪啊!”茹瑺痛哭流涕,不停捶着嶙峋的胸口,咳嗽不断。

    柳淳也叹口气,“茹大人,过去就过去了,如今王爷举兵,横扫乾坤,情况比起原来还要好很多。我们有机会大刀阔斧,彻彻底底涤荡污浊,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你们三位都是昔日的大才,还要好好养病,尽快恢复身体,等着替燕王殿下效力。”

    几个人点头,柳淳没敢浪费时间,让人准备快船,送三位大人去双屿养病。

    他们刚走,另一个人也踏上了船只。

    正是李无瑕!

    徐增寿说到做到,把她从京城接了出去。另外还有人在负责李景隆的其余家眷,只等时机,一起接出京城。

    这位在书香和笔墨之中泡出来的才女,见到了柳淳,竟然做出了一个让柳淳都有些始料未及的动作。

    她飞扑过来,死死抱住柳淳的脖颈,将头埋在柳淳的胸膛之间。

    柳淳略微迟疑,也急忙用手,把她抱住了。

    “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会分离,不会了!”

    李无瑕用力点头,哭了好一阵子,她才抹了抹眼泪,破涕为笑,“柳郎,你似乎比以前更成熟,更可靠哩!”

    “是吗?”柳淳哑然,“到处乱跑,还领兵打了几仗,这就是一场历练,不光是我们,还包括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