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过去了,许方来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闭门不出,书店的工作没有他老爷子一个人也能干,西酩的负责人倒是在第一天给他打过电话,但他以身体不适需要休息几天为由暂时请了假。

    虽然感觉周遭终于静了下来,再也不用像个转不停的旋螺一样每天高强度支配着自己的时间,但他依然觉得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很吵、很吵......那天晚上两人的争吵犹如梦魇般在他耳边回荡,挥散不去。两人最终不欢而散,尽管第二天井夏就主动找上门来认错,但他觉得,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像一根倒刺扎进血肉,再也取不出来了,除非和血肉一起腐烂。

    窗帘被严丝合缝地拉上,整个房间一片漆黑,他不知道时间,五官也仅能感受湿冷和黑暗,他下意识地裹紧了被子并在下一秒身体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喷嚏。电话被他调成了静音,伸过手拿起手机时,才发现界面全是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

    ——许哥.......对不起,我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在我心里不是那样的,我说错了话,我该打该骂......

    ——许哥,你还好吗?

    ——......许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们能见见吗?我想告诉你一些事......

    ......

    许方来像没看到一样,将井夏的信息全部删除。

    这时,童老爷子的电话打了进来,许方来有些艰难地调整了下姿势,接通了电话。

    电话里,童老爷子没有过问他一句为什么这几天没有去书店,发生了什么事,就像以往平常的每一天,用慈祥的声音语重心长地问:“小许啊......今天几点来书店啊?我今天要陪老婆子去医院复诊,你再不来,店儿得关门咯!”

    他都能想象得到此刻的老爷子一定是靠着门框叉着腰,眼睛笑盈盈地,在满是褶皱的脸上能再扯出好几条眼纹,许方来轻阖双眼,心里一阵酸楚。

    “怎么啦?是不方便吗?你要是有要紧的事儿,就去做好了,我这店儿歇个半天一天的,也没事儿~”老爷子笑着说。

    许方来抿着唇摇了摇头:“没事,我收拾一下就来。”他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嘶哑。

    一个小时后,许方来终于到了书店,老爷子先是神色琢磨地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然后才笑眯眯地把书店钥匙交给他,交代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他前脚刚离开,许方来后脚整个人就无力地晕倒在了书架旁,脑子有那么两秒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谁,又身在何处,慢慢地,意识才渐渐清晰......

    他撑着书架弓着身体慢慢站起身,挪动着步子晃悠悠地往旁边的椅子去,他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浑身烫的犹如一块火炭,但身体却又冷得发抖,腹部隐约绞痛着,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喘着大气,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但视线里一片模糊,身体就像被钉死在了原地,疼得他挪不开半步。

    “你怎么了!”这时,只听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许方来挣扎着想抬起头,但腹部的疼痛令他蜷缩得更紧了,他咬着牙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麻烦......带......带我去......去医院......谢谢——”

    周泽铭二话不说将许方来整个人腾空抱起,滚烫的温度瞬间灼烧着他的皮肤,怀里的人此刻萎靡不振,身体轻得好像一片羽毛随时陨落,那双好看的眸子此刻也轻轻阖上,眼角垂下一片阴影,时而扑闪时而挣扎着想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