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剑生自嘲一笑,独自向山林里走去。

    似乎担心晨早的露水将裤脚打湿,他停下来将两条裤腿卷至半腿高,又使劲紧了紧腰间的布带,将腰勒到最细,这样既方便攀行又感觉不到饥饿,然后再将已经磨到寒光闪闪的柴斧别在腰间,这才开始向着村后山坡郁郁葱葱遮天蔽日的密林走去。

    如今这条道对他来说即便是闭着眼走也无碍,难就难在穿过这片密林后的那道

    尖刀岭,尖刀岭又高又陡,两侧的山谷深不见底,一不小心就会滚落到山坡底,上次就是因为刚刚下过雨,那些山石湿滑异常,箫剑生一不留神便滚了下去,好在他这身体连自他己都佩服的五体投地,曾经几次坠落山崖连崴脚这种常见的伤都没有,更别说掏鸟的时候从树上摔下了。

    这次也一样,他被山脚下的树干挡了下来,仅仅是身上被划开几道血口,简单的用山间的泉水冲洗一下便没事,而且他还发现,身上的伤口愈合的很快,就像这种划破皮肉的伤口,即便不上药最多两三天时间,不知不觉间就自己好了。

    箫剑生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但始终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懒得再想。

    他小心翼翼的穿过尖刀岭,直奔不远处的悬崖而去。

    悬崖高达万仞,一眼望不到顶,据村里的老人们说起,翻上悬崖再往北走几里地就是大金国的地界,对于大金国箫剑生一直没有好感,当年奉金一役,奉天王朝的软蛋皇帝不作为,大金帝国的铁浮屠一举冲破玉阳关,横冲直撞而来,所过之处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如今泥井口青壮年严重缺失,和那次国战有关,林儿的爹爹就是死在了那场动荡之中,所以他对金人有着严重的敌视情绪。

    走了不多时,箫剑生已经远远的望见了悬崖,悬崖之上到处是枯死的岩松,如今爷爷家早就应该修缮的土房子很难再挡住即将袭来的严寒,加之爷爷已经年迈腿脚越来越差,为了让他老人家能睡个热炕头,这几天箫剑生一直瞒着妹妹来这里劈砍那些枯死的岩松,岩松油性大,热乎劲长久,在灶坑里搁置一根便能热到天明。

    箫剑生兴冲冲的向着一颗悬在半山腰干枯的岩松走去。

    时间过得飞快……

    日进中天的时候,箫剑生已经将一大捆岩松干柴捆绑结实,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来不及喘息便将柴火背起来沿着原路返回。

    妹妹林儿独爱鸽子花,沿路上箫剑生只要看到便不遗余力的绕行过去一枝一枝的摘下来,快到家时他的手心里满满的攥了一大把,还透着淡淡的清香。

    可能是刚过中午的原因,村里显得很安静,只是让箫剑生感觉奇怪的是家家户户都闭着门,他今天砍的柴多,本想路过刘大爷家的时候,给刘大爷分一些凑合着用几天,不料刘大爷家的破木门也关的严严实实的,箫剑生用鼻子哼了一声快速的向爷爷家走去。

    穿过那条悠长的泥土巷子,他看到爷爷家的木门也紧闭着。

    今天林儿没有站在门口迎接,箫剑生感觉有点怪怪的,但也没有多想。

    他走到门前本能的停了一下,然后推开门,刚走几步,发现院子有些安静的让他心慌,一种难以言明的不详预感袭来,箫剑生下意识的将柴火放在地上,将腰间的柴斧抓在了手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扇熟悉的家门快速的走了过去。

    突然间,屋里传来妹妹带着哭腔的叫声:“哥哥救我……”

    似乎有人摔倒了地上,将家里仅有的几件破烂家具也带倒了。

    箫剑生的心越跳越快,仿佛就要钻出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