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起身,作揖而去。

    茶案上还留下一口没有喝尽的茶,渐渐凉去。

    银色的月光透过窗户投射进来,正好洒落在那只白瓷茶杯上,在茶杯之后拖出了一个长长的黑影。

    国师今日态度异常,今日更多了是充当了那小子的说客,赵明英想到这里满腔怒火,没有去起身相送,只是不经意间双眼落在了那只白瓷茶杯上时,忽然心惊了一下,国师用过的茶杯之上,挂着丝丝缕缕鲜艳

    的血迹。

    等赵明英回过神来,追至九层塔楼之下时,他看那个孤独的老人正在夜色下摇摇摆摆而行。

    此时,在远离奉天王朝几千里之外,三道人影亦是漫无目的的行走在夜色之下,夜空无月,只有点点星辰洒落在这块辽阔的蔚蓝色冰原上,在上面留下璀璨的影子,给人一种天地合二为一的错觉,极其的虚幻,人仿佛就行走在天空之上,美不胜收。

    但这里亦是最严寒之地,即便身穿两件御寒衣,依然被冻透,好在三人都是修行者,还不至于真被冻惨。

    三人午时之后就已经翻越了雪山,一直行走到现在,身体早已冻僵,但却不见宁铁鞋说的那盏灯,按照大瓷碗的意思,应该尽早放弃,兴许是那位老人拿他们三人穷开心呢。

    但赵凌雪觉得不可能,既然老人家指点了迷津,自然没有说谎的道理,箫剑生也是这般认为,宁铁鞋虽然贪酒,但毕竟是老前辈,犯不着和几个晚辈开这个冷冻玩笑。

    随着三人深入,气温越发寒冷起来,每次抬脚都变成了一件难事,仿佛一落脚马上就被冰冻了,按照现在的行进速度来算,少说也深入了百里,然而前方依然是一望无际的夜空,在这种环境下想要找到一口井,应该和大海捞针差不多的几率。

    为了打发漫长的时间,两女一路上缠着箫剑生将他曾经的过往,这无异于在揭他的伤疤,但赵凌雪想听,他又不忍心不将,尽管已经有些口干舌燥了,但在穿过一个像山一样高耸的冰包后,箫剑生忽然又想起一个趋势。

    他记得泥井口曾经流传过一个故事,故事是从养父嘴里传出去的,自养父过世之后,也就鲜有人在提过,箫剑生那时候还小,权当一件趣事听了,但现在想起来他并不认为那是多荒诞的事。

    那一年,养父醉酒上山砍柴,在尖刀岭位置偶遇一对老人在一颗树下对弈,一个黑衣老者,一个白衣两者,仿佛就是那传说中的黑白无常,然而,养父喝了酒,自然不惧怕这些,便寻着那落子声走了过去,到了近前他才发现,原来两人中间根本就没有什么棋盘,更无棋子,只有一个被火烧后的树桩。

    就是这么一个平淡无奇的故事,赵凌雪却听的津津有味,箫剑生讲完之后,赵凌雪思索说道:“照此说来,那两位老人应该是很了不起的修行者,已经到了念物于虚法的地步,听师傅说过,只有传说中的九境可以如此,已经接近飞升的境界了。”

    箫剑生点了点头回道:“我也是这般认为的,只是想不通,那两老人为何会选择一处穷山僻壤穷讲究,有什么吸引他们的地方。”

    赵凌雪笑道:“或许是因为你,你不就是泥井口的活宝吗?”

    箫剑生刚欲捏赵凌雪鼻子以示惩罚,就在这时,大瓷碗忽然惊叫一声,指着夜空之上一条火焰状光束连连称奇。

    箫剑生和赵凌雪齐齐望了过去,初始那火焰状光束还是淡红色,也就是眨眼之间的功夫,光束开始如龙游一样在天穹蔓延,如烟似雾而行,摇曳不定而游,时快时慢,仿若九天之上的行云,最后化作一条划过半个夜空的龙形,璀璨夺目,照亮了整个冰原。

    箫剑生脱口而出:“烛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