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之中,夹杂着某个人的冷笑声,在大地之上回荡,但又说不清这笑声发自哪里。

    这笑声似乎能影响听者的心情,令得箫剑生有些烦躁,也令得大黑牛有些烦躁,它似乎感觉到了浓浓的危机,开始变的不安分起来,拉着沉重的车辇准备冲过那条河,只是在车厢颠簸的一瞬间,箫剑生一只手摁在了牛角之上,大黑牛在无法抬起腿,甚至四蹄有些弯曲。

    便在此时,大黑牛听到了箫剑生很小的声音:“稍安勿躁,稍后请你喝酒,最烈的那种。”

    大黑牛似乎听懂了,也或者屈服在了另一股比它还有牛劲的力道之下,倔强的牛角渐渐服软下来,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下箫剑生的手背,低声的哞了几声,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箫剑生手中的天长枪如飞剑一般射入了夜空之中,黑色的枪身,黑色的夜空,很和谐的融到了一起,枪头朝下,似乎指向了某处,但有无所不指,因为它足够的高。

    箫剑生慢步走向车厢,依然背靠着车厢,在他认为这种站法最能让她感觉到安全,十几息之后,那笑声突兀的消失,四周变的极安静,安静的有点令人不适。

    伴随着这种安静,两侧从来的嫩绿色树叶发出轻微的颤抖,挣扎着离开了枝干,向某个位置汇聚而去,当树叶的数量难以记清的时候,这方夜空也就被代替了,一张纯有绿色叶子结成的大网,罩住了方圆百丈的范围。

    周围那些还没有死的人,似乎收到了某种命令,以极快的速度撤离出了树叶轮罩的范围,重新隐没在丛林之中。

    箫剑生静静的感受着每一片树叶之中那种叫势的怪异力量,脸上不曾有半点表情,半点力量的流露,仿佛一个普通的车夫累了,靠在车厢上喘息几口。

    很快,山包之上传来了有人走动的声音,不过那人仅仅了走了几步便停下了,他抬头看着天空之上的另一片天空,满意的发生一声淡淡的冷笑,随之,那无穷多的绿叶开始做收网的动作,如一个巨大的瓮一般向着马车的放下包罗下来。

    这种降落的速度并不快,但很稳,仿佛真的天压了下来一般,它封锁了这方天地,令得今夜的动静无法传出去。

    时间一息一息的过去。

    天一点一点的压了下来,巨大的瓮,瓮口越收越小,箫剑生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化作一尊轻微吸纳的雕塑,他可呼吸的元气越来越少,但依然很认真的吸着。

    一静一动,毫不协调,但又是最协调的。

    此刻,箫剑生脑海之中空空如也,全部的感知都在那支枪上,瓮虽大,但包不住那支枪。

    远处,那名老者从满意到担心,再到谨慎,此时完全胜券在握,他将余生的前程化作了赌注,赌箫剑生今夜陨落,所以,他的手法是最华丽的,倾注了毕生的精力,按照马行空对他的誓言,他只需要鞍前马后的跟在马家身后几年的功夫,保证能破开通向祖境的大门。

    他理解马行空的话,所以他今夜不惜化身马家的牛马,来除掉箫剑生,胜则一跃千丈,败则性命堪忧。

    直到感觉箫剑生的呼吸有些紊乱的时候,老者终于露出了笑意,他开始大大咧咧的走向车厢,他走的速度和瓮口收缩的速度一致,他要亲眼看着箫剑生和赵凌雪死在他的面前。

    当那口瓮收缩的不足十丈大小之时,老者忽然抬起手指,点在空中某处,哪里像被捅穿了,一道涟漪而出,透过那瓮激射向箫剑生的头颅。

    箫剑生的脑袋猛然砸向车厢,咔嚓一声,像似他的头碎裂了,其实是车厢的结实木板碎裂了,被他的脑袋砸出一个很大的窟窿,透过窟窿能看到里面赵凌雪紧闭的双眸,和垫在一块寒冰之上的雪白脚趾,他为了让她的经脉流通减速,所以用念力封印了一方水,将水化作了一块枕形的冰,搁置在他双脚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