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做了这么多年的打更人,今夜虽然请假却也忍不住想要看看周边是否有明火,日常的工作已经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过京师府增派的夜间巡逻的衙役确实少了,可能是连续几天的高强度工作,导致他们太辛苦,实在干不动了休息休息;又或者是他们又有了别的什么任务。

    这夜间仿佛是让所有人都睡着了似的,只有秦然正在往城西的寒山寺赶去,和林高忧分别后他始终在思考林高忧如何确信庞氏夫妇死后会被人带去哪里埋葬,思来想去,他突然意识到,此时京师中因为世子之死,夜间城门是强制关闭的,除非圣上亲下的通关文牒,否则谁也不允许出城,而城内抛尸,恐怕只有城西的寒山寺,那里有片墓地,即便不埋在墓地,寒山寺夜间也是没有人的,足够隐蔽,虽然不如城外青山岗那般宽敞,却能省下不少事来。

    秦然只盼着自己比林高忧先到,并且找到庞氏夫妇的尸体,这赌约便算是赢下了,至于赌约内容什么的,他倒不是非要让林高忧给自己做牛做马,不过多一个精通各门解剖手艺的小弟倒也不赖。

    只可惜林高忧却没有秦然这么悠闲,他回到京师府去向林长河如实汇报了此前发生的事情,本欲立刻离开,却没想到被林长河叫住,说是圣上命他全力保护南国使臣,他圣命难为,但是京师府人手实在不足,林高忧必须帮他。

    他虽然据理力争,但是还是败在了林长河的苦口婆心之下,这家伙声泪俱下,吃准了自己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好在据林长河所说,他只需要带着人在南国使臣下榻的客栈周围守卫便好,差不多戌时的时候,便会有另一队人来替换自己,到时候自己还是有时间立刻赶往寒山寺的,只要自己比秦然先到寒山寺,那么自己就是绝对的赢家。

    可他等了又等,眼看着戌时已经过去大半,说好要来替换自己的那队人马却迟迟没有赶来,他正着急着,却看到京师府尹林长河林大人亲自骑着马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林长河毕竟是捕头出身,相比从前的狄升,体力好了不止一大截,他催促着林高忧上自己的马,便快马加鞭地朝着宫廷方向赶去。

    林高忧还从没见过如此慌乱的林长河,他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事不好,有人看到在平旌坊有人死了,我过去才发现是禁军的尸体,那几个禁军是圣上派来护送南国使臣回客栈的,剩下的不就不用多说了吧!”

    “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敢杀南国使臣!”林高忧就算再如何对家国天下的大事无动于衷,也不愿看到南国使臣在齐国都城遇险,这简直是要两国开战啊。

    林长河只觉得自己的乌纱帽才刚刚戴了两天就要离自己而去了,心中酸楚,个中滋味,难以言表,“我就是不知道是谁动的手,才急忙去接你来过,只有你亲自看过做出的判断,我才相信。圣山今早刚刚让我保护好南国使臣,若是那位杨大人真的出事了,我这脑袋就要跟着掉了。”

    “我明白了!”林高忧将所有的琐事抛到一边,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帮助林长河,救回南国使臣。

    同一时间,圣上闻讯勃然大怒,“什么?杨潇在平旌坊遇袭?朕的禁军被射杀?好啊,他们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康庄王不是在卧床吗?剩一口气吊着的人都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陛下请息怒,臣即刻出发,一定将杨大人带回来。”都羽听到消息都忍不住的震撼,这连日里京师屡屡发生命案,已经不单单是京师府的职责了,如果再不加以扼制,恐怕会上升到整个齐国的灾难。

    “你率领禁军亲自前往,务必将杨潇救出,记住,朕要活的!”

    “是!”都羽领命退下。

    圣上冷声说道:“皇叔真的病着?”

    琉璃郡主从帷幕中走了出来,轻声道:“回陛下,父王确实病着,府中护卫轮番看守,并没有发现异常。”

    圣上思忖再三,若不是康庄王,又会是谁呢?

    这城西寒山寺不比别的地方,远离京师闹市区的繁华和喧嚣,这里夜间连个灯火都没有,加上寒山寺原本就位于一座丘陵之上,想要上去也得穿过杂草丛生的小路,所以没事人夜间根本不可能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