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最重要的不是有关龙外貌的记载,而是擅变化——因为擅变化,所以是什么样都合理。

    犬井户缔满意地点了点头,头上的鹿角、旁边的大耳朵和尾巴都跟着一起上下晃,但印在地上的影子却全然看不见枝桠的分叉。

    诸伏景光长长地叹了口气,不得不再次直视起那个问题:

    这样的幻视究竟什么时候才有痊愈的那天?

    虽然病患的个人资料一直是绝对禁止透露的禁区,但出于某种机缘巧合,他们还是从遇到过这种罕见病例的医生那里得到了上一位患者的痊愈时间——

    国小五年级的稚龄到四十一岁的中年,痊愈方法还不是有迹可循的服药或是心里疗程,是又一场无法复刻的意外。

    “不过,今天又不用上班的话,感觉好奇怪……平常忙得要死,一连放这么久假真的没事吗?”这么碎碎念着,犬井户缔歪着脑袋把翻出来的正装挂回了衣柜。

    他在里面翘着尾巴,一边为不用上班感到轻松,一边因为心里的窃喜而有点过意不去,另外两个人的情绪就沉重多了。

    “如果那天……”

    黑发青年坐在沙发上,深深地弓着上身,手臂撑着腿,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憔悴和歉疚,他只开了个头便收住了声,旁边同款姿势坐着的金发青年却很清楚他要说的是什么,脸上也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04-

    也许魔法真的存在于万事万物——这一切的转折,恰好都发生在万圣夜那天。

    月亮高照着的魔力充盈的夜晚,于扮演着群魔的普通人之间,也许真的混入了嬉笑着的魔女们。

    那天晚上,决定从万圣夜的涩谷离场后,犬井户缔提着被挑光了巧克力的糖果袋子在路边打了辆车——他并不是很擅长搭乘这类小车,身高是一方面,敏锐的五感是另一方面,因此连驾照也没考。

    但很多时候人总是身不由己的,犬井户缔已经不像少年时期那样看见小车就会垮下脸,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地忍受晕车的感觉了。

    出于某些考量,他要求taxi先送两个脸上还带着稚气的青年回学校宿舍再把他送到车站,司机没有拒绝的理由,沉默着应下了他要求的路线。

    乘车的时间总是又长又短。

    长在于路上总是容易困倦,短在于一旦困倦地眯起眼睛,立刻便会迎来旅途的终点。

    披散着齐肩长发的青年坐在副驾驶,一边看着窗外霓虹闪烁的夜景分散注意力,一边安静地听着后座的两个青年轻声聊着学校里的事,彼此打趣。

    诸伏景光从后视镜里看着他沉稳的表情,只觉得那份距离感越来越强,几乎已经抹掉了他对犬井户缔过去的所有印象——再加上今年二月那次折戟沉沙的行动,基本上也耗掉了他所有的勇气,如果就这样下去,他和犬井户缔的关系便到此为止,直到五十年后也不会再有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