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路易斯医院内,赵美莹正端坐在病床的边沿,她无精打采的脸颊上刻满疲态的神态,无神眼睛里闪烁出的全是沧桑的目光,随即她缓缓抬起头,凝视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丈夫。此刻的康明静静地躺在自己的面前,他的脸颊、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就连呼吸也如此微弱,胸膛位置也几乎看不到任何起伏,仅有的些许能被心电机捕捉的心跳在顽强地支撑着最后一点生命力,以此将自己与死尸区分开来。

    “滴,滴,滴……”心电机传来的阵阵声音鞭打在赵美莹的内心之中,时至今日她仍旧不敢相信,2个月前还生龙活虎的丈夫会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萎靡成行尸走肉的模样,她不禁感叹,生命就像秋天飘落的树叶,纵使在夏日无比辉煌,在寒冷的天气,依然会在衰败中迎接结局。

    想到这里,赵美莹感慨万千,她握住康明冰冷的手,慢慢把柔软的嘴唇贴在丈夫的耳边:

    “亲爱的,你知道……这段时间我过得有多么辛苦吗?”

    然而她自己知道,病床上的丈夫不可能给予任何回答,因为就在刚刚,主治医生已经给她下达了病危通知书,康明大脑里的肿瘤已经开始压迫脑动脉,随时都有可能产生生命危险,但高血压的病症却无法让他接受手术,谁也不敢保证上了手术台的康明会出现什么意外状况。

    在这关键的时候,作为妻子的赵美莹不得不扛起因丈夫缺席而留下的重任,以一名女性、一个外国人的身份支撑着这个康氏家族,面对族内的质疑和嘲笑,以及他人的不理解与对抗,个中酸楚只有赵美莹自己才能体会。有时候就连她自己都在思索,要不是为了深爱的丈夫,这个曾经在斐齐宾彻底改变了她人生轨迹的男人,自己早已对这一切不堪重负、难以招架了。

    “康明,你一定要……好起来啊!”

    说着,赵美莹用手指拭去眼角的泪珠,随即拿起手提包,缓缓走出了病房。而在她不注意的位置,一个身影也随着她的离去而离去,从病房外的凳子处起身,穿过走廊,消失在住院大楼的大门……

    同时,毫无察觉的赵美莹出门上了车,驾驶着黑色奔驰回到了家中,这辆车曾给她带来许多美好的回忆,曾经身体健康的康明带着她走遍了中国的大好河山。可现在,回到家中的赵美莹已经感受不到当初的激情和冲动了,二层小洋楼如此冷清,就连烧火做菜的阿姨也休假了,孑然一身的她只能孤独地回到卧室之中,独享这一份寂寥。

    回到卧室,下体散发出的一阵温热传递神经末梢,身为女人的她立刻就明白了,之后,赵美莹来到了厕所内,解开裙子,从内裤之中脱下了沾满鲜血的卫生巾,然后丢弃入了旁边的垃圾桶内。这是独属于女人的秘密,每个月总有几天,从子宫内剥落的内膜就从体内流出,一般人把这种现象称之为“月经”,俗名“大姨妈”,对于女人来说,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解决完沾着污物的卫生巾后,赵美莹清洗了下体,然后缓缓走出了厕所。

    然而,这一幕,正在卧室窗外偷窥的男人却看得一清二楚。

    “嫂子,来……月经了吗?”他自言自语道。

    ……

    “吴队,查到了!”

    B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办公室内,易江正噼里啪啦地熟练操纵着键盘,而尹松南和吴冬则在后面紧紧盯着屏幕,不一会儿,一位面相成熟的男人照片就浮现在所有人眼中。

    “就是他吗?”吴冬把手放在下巴上,不停地用食指擦过自己柔软的嘴唇,接着,他对着易江如此询问道。

    “就是他,朗敬,”易江转过头,对着看得出神的吴队长回答着,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对这么一个男人感兴趣,“今年43岁,是B市本地人,目前在做木材加工生意。”

    “这个人我有印象……”这个时候,尹松南好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接着他缓缓凑上前,眯着眼睛看着这个有些熟悉的男人,“我邻居的妹妹家,似乎就是找的这个男人订购了一套家具,那天我也在现场,见到过他。”

    “所以说,这个男人确实是做木材生意的,没假?”听到尹松南的回答,吴冬的目光中显现出一丝光芒,纵使他依然用手捏住嘴唇,甚至把食指放入口腔中慢慢啃咬起来,“那应该挺有钱的,满足条件……”

    “这个男人和案子有关系吗?”尹松南突然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