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那人连忙伸手接住了,低声埋怨道:“干什么?这好歹是个殿下,摔坏了我谁担待的起?”

    站在窗边的温文:“……”

    片刻后,窗外那人的声音被夜风吹散。

    温文却还站在原地,背对着温酒,额前的碎发被吹得凌乱飞舞,犹如在宣泄他心中的凌乱一般。

    怎么又听了她话?!

    温酒忽然有些想笑,往后退了几步,盘腿坐在地上,背靠着软榻。

    被夜风拂动的罗帐轻轻擦过肩膀,夜半时分一场骇然过后,满怀有惊无险的庆幸,连带着积压许久的心事也变得明朗起来。

    她偷偷的弯了弯唇。

    不远处的温文却好似感觉到了什么,转身看来,瞪着她,满脸不悦的问道:“笑什么?”

    温酒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温文继续道:“我今夜来此,是奉命行事。”

    少年嗓音清冽,冷冷道:“方才我不是要帮!”

    “嗯。”温酒点头,从善如流道:“先前来刺杀我也是奉命行事,不是的本意,我知道的,不必解释。”

    温文看向她的目光里出现了一种叫做“疑惑万分”的情绪。

    他皱眉,几乎要在额头刻上“脸呢?”几个大字。

    被谢东风“不要脸则无敌”大法压制了许久,不知该如何翻身的温酒忽然在这个时候,意会到了这个绝招的妙处,心下想着豁出去了。

    阿酒随意至极往罗帐上倚去,右手从塌下的八宝盒里摸出一颗夜明珠放在地上当灯火照明,而后左手轻抬,在边上的空地拍了拍,“阿文,过来坐。”

    温文低头看着在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在地上滚,眉头皱成了川字,思绪却被灼灼珠光带着飞远了。

    他年幼时,温家家境还算殷实,供得起他上学堂,还能养的起家里几个蹭吃蹭喝的,后来父亲那一摔,折了家里的顶梁柱,治病吃喝都要花银子,家里逐渐的入不敷出。

    争吵声也变多了起来,姑姑开始同爷爷奶奶提让他不要读书了,天底下读书人千千万万,能考中的就那么几个人,纸张那么贵,每夜点油灯也费银子……说得多了,原本一心想着要让孙子读书中举出人头地的爷爷奶奶也开始动摇。

    借住在家中的表姐李芸有次同他吵起来了,从平日的笔墨纸砚钱算到学堂先生的那些银子,“温文,本来就不聪明,天生就是务农的命,干嘛费银子去做那样的春秋大梦?这夜夜点灯背书都背不了几句,我这做表姐都替心疼灯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