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太子身体欠安,繁冗的礼节一减再减。

    坐在榻上百无聊赖的宋忧离把胸前挂着的珠串的珠子数了许多遍,门才被缓慢打开。

    竟然还能走。这是她的第一反应,不是说太子久病缠绵病榻吗?她还以为他会被几个人抬进来。

    脚步越来越近,她生出些紧张来,只能攥住自己的裙摆。

    光缓慢的,一点点的恢复。一同出现在视野里的是一张没什么血色却精致的令人称奇的脸。由于生病似乎没有完全睁开的眼睛似乎含着水,睫毛忽闪忽闪的投下一小片剪影。他穿着红色的喜袍,更衬得他肤色雪白,眉眼如画。

    “未能亲自迎你入府,你可怨我?”

    宋忧离摇了摇头,凤冠上的珠子也摇了摇,发出碰撞的响动。这个凤冠压的她脖子快要断了。

    他伸手小心翼翼的帮她取掉凤冠放在一旁。“是不是饿了,我已经让厨房备好饭菜了,现在要吃吗?”他轻轻笑起来的时候,两颊的梨涡若隐若现。

    她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不知是不是巧合,一桌子菜都是她喜欢的,而且味道极好。沈听澜的筷子除了用来给她加菜以外,似乎再也没怎么动过。吃饱了她才想起礼仪嬷嬷教她的事情。她擦了擦嘴,“那太子我给你更衣?”说着就要解他的外袍。

    她的手在离他还有一寸远的地方被他挡住了,他眉眼弯弯,“我自己来就行了。”

    别说给太子宽衣了,就她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喜服,她脱了半天都没解开。他先帮她把钗子拔出来放在桌上,又开始帮着她一起脱喜袍。折腾了半天,两人才躺在榻上。

    她第一次和男人同榻而眠,只觉得气氛诡异而尴尬。看样子太子身体也没有那么差,那他不会要和她圆房吧。她越想越觉得紧张,手不自觉的攥紧被子。

    “你不用担心,在东宫,没人会勉强你做任何事,我也不会。”

    虽然他做了保证,但宋忧离怎么也睡不着,也不知道柳宴剿匪是否平安,越想越觉得委屈。原本以为等他回来,来宋府迎亲的人是柳宴,可自己莫名就成了太子妃。她实在委屈,自己本是洒脱的烈马希望自由不受束缚,现在却成了笼中雀鸟挣脱不得。

    天微微亮时,她才有些困意,迷迷糊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沈听澜醒时,小姑娘侧对着他,半个脑袋蒙在被子里,眉目柔和,像个孩童,和他春猎时见到骑马肆意奔走的样子截然不同。

    他轻轻起身,尽量不发出响动。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弯腰把被子替她掖好。

    丫鬟们看太子出来,刚要行礼。就看见沈听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压低声音嘱咐,“太子妃睡醒之前,不要叫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