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那么多了,入了宫就暂且放弃那些忧心的杂念吧。”小乔竟觉得自己说这话有点在自欺欺人,杂念,自己何常不是正被那些伤了她的杂念而忧伤。

    “是啊,看到素素死得这么惨,我的心也渐渐灰了。”柳叶说完,失望地叹了口气。

    “灰?两人若是长久时,何必朝朝暮暮?你到三十五岁就可以出宫回复自由身了。你到时一样可以嫁人。”小乔眼神有些牵强地笑着。

    “三十五岁?”柳叶似苦笑,又似蔑笑,眼里闪着泪花,摇摇头说:“民家女十九岁都唱剩女没人要了,谁还愿娶一个人老诛黄的女子。我这辈子注定是要孤独终老了。哎,若然能和心爱的男人共缠绵一次那也死而无憾啊,不知素素下了地狱还是上了天堂呢?”柳叶没有目的地搓着衣物,神色有些凝重,“哎,刚才那首歌也是素素时常偷偷地哼的一首歌子。”

    “素素既然心有所爱,唱这歌儿很正常。”蒙在纱巾下的小嘴微微地苦笑了一下,小乔又接试问,“你和素素两人很熟悉?”

    “嗯,我和她以前都是在孟妃的彩珍寝殿那边一起做活的,可孟妃娘娘被皇上罚到思过崖后就一直没有回彩珍宫了,冷冷清清的,后来我们就被按排到这里来了,和素素一起干活已经有三四年了。以前孟妃娘娘对我们这些奴才也不差,时有嘘寒问暖的,每逢过年过大节都会赏给我们一些吃的或穿的东西。可我们不明白孟妃娘娘和杨妃娘娘她为何要诬蔑皇后娘娘,以前她们在宫中的交情好得连太后也坚起母指赞赏呢。哎!这么好的主子如今却落得个如此下场,见不着天日。”柳叶怅然若失地呼了一口气。

    小乔一听,心中倏地一惊,“见不着天日?你说孟妃她们见不着天日?你偷偷去看过她们?”小乔惊疑地看着柳叶,她怎么会知道的?

    “啊!没有啊,没有啊!皇后下了命令,没有她的批准谁也不能上去思过崖看望孟妃娘娘的,孟妃和杨妃娘娘的贴身丫环和公公被处决后,我们谁也不敢再提起了。娘娘在思过崖的情况都是素素对我说的啊,她说孟妃娘娘她们现在好惨,不但见不着天日,而且还吃不饱穿不暖,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我问她怎么知道的,她只是说作梦。我才不相信她呢,可她偏不说。”柳叶慌忙解释,环顾一下四周后又接着说:“素素曾叫我别跟别人说的,你可别说出去哦,被皇后知道了,你与我都会有可能被落个扰乱后宫之罪受到处罚的。”

    “嗯,我晓得,素素还说过有关孟妃娘娘的其他事吗?”小乔有些心切想知道这些,可又故作轻松地说着。

    “没有了,我就只知道这些。”柳叶双手在盘里继续搓着衣物,表情很平静,不像在说谎。

    “嗯。”小乔看了看柳叶面前的洗衣盘,奇怪地说:“你早上不是把衣物都洗干净了吗?娘娘沐浴过了?”

    “还没有呢,可是娘娘昨天刚流产啊,体内还有些余血还没有清干净吧,下午已经换下两套衣裳了,得马上洗掉,要不然那血迹干了就再也洗不掉了。”柳叶抬起头看了看小乔,看她手上拿着一包东西,微微地一笑,“小乔姐,你有脏衣物要洗吗?放下吧,让我帮你洗好了。”

    小乔是齐妃娘娘身边的贴身丫环,娘娘对她可对待亲姐妹般亲密呢,昨夜身体不适竟还照顾着她让她与自己同床共枕。紫水宫的人现在谁也不敢再对小乔冷言相向,而且还得讨好她,好让她在娘娘面前美言几句,日后好办事。柳叶也一样在讨好着她。

    “哦,你帮我打些水上来,我自个儿洗就行了。”小乔说着将包里的脏衣物拿出来,放到井边空闲着的木盘里,沉思了一下,算了算日子,原来娘娘的月例也来了,这些天竟忙得连这事也给忘记了。

    “好的。”柳叶应声而起,将抽水桶投入井里,“咚!”水桶刚到水面,柳叶便一撇绳子,“哗啦啦。”待水桶装上了约莫八分满的水位后,轻松地摇着滚柚将水抽了上来,手一提,一放,水桶便利落地被提到井边。

    “看不出来,你一个姑娘家,个子又这么小,力气还挺大的。”小乔笑说着。

    “我这贼骨头,自小就做粗活,这点儿力算得了什么。”说着装水桶里的水往小乔装有衣物的盘里倒,却看到了红红的一片片,蹙了蹙眉接着说:“小乔姐,你的月例来了么?怎么这么不小心把衣服弄成这样子了?”

    “嗯,刚才急着去了一趟皇后娘娘那边,一时忘了今天该是来月例的日子,没做好准备,所以就这样了。”小乔捂了捂还有些微痛的下腹,缓缓坐在小板凳上。

    “痛吗?我有些益母草膏,送给你一些吧,可以调身止痛的。”柳叶已经坐回了原位,一边搓着衣物一边说着。

    “不用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等一下就不痛了。”小乔牵强地用眼神向柳叶作了一个微笑后,拿起搓板搓起了衣物,才搓了两下,小腹随着她的用力而发痛,秀眉一蹙,咬了咬唇,“柳叶,恐怕要麻烦你了,你帮我将这些衣服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