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玄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膝盖被地上的碎石子扎进了肉里,不过须臾,裤子上便渗出了星星点点的血迹来。

    晋长盈看着不仅不怜惜,反倒更有些生气起来,这姐弟俩装可怜的把戏真是玩得越来越熟稔了,上回宿伊将宿玄打了个半死,想博得晋长盈的同情心疼,这次还来这招,苦肉计?

    晋长盈被气笑了,这次连宿伊她也没放过,狠狠瞪了宿伊一眼,怒道:“你就是这么做姐姐的?!你就是这么教他的?教他做错了事就装可怜?!”

    晋长盈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让宿伊哑口无言,自己的心思被晋长盈拆穿,宿伊有些心虚地看着晋长盈,感受到晋长盈逼视的目光,宿伊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是手足无措道:“姐姐……姐姐我不是这样的……姐姐……”

    “难不成你还怕我生气起来,对你弟弟做什么?”晋长盈没好气地瞪了宿伊一眼,上回宿伊玩那些小把戏,晋长盈看在眼里,却也没说什么,谁知道宿伊竟然还玩上瘾了,这次宿玄做错了事,她还来。

    “姐姐对不起……”宿伊也不跟晋长盈多废话,直接扑通一声跪在晋长盈脚边,忏悔道:“姐姐,都是伊人的错!您要罚要骂都怪伊人吧!是伊人没教好弟弟,千错万错,都是伊人的错!”

    宿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晋长盈脚边啜泣,模样可见极了,让晋长盈都不好再凶她什么了,晋长盈看着宿伊涕泪横流的模样,也有些不忍,本想就此揭过不提,但看到自己碎了一地的棋子棋盘,晋长盈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行!你们今天晚上都不准吃饭!给我面壁思过!还有!给我把这里打扫干净,打扫不干净不准睡觉!”晋长盈插着腰凶巴巴说完,便搭着紫棠的手气冲冲地离开。

    待晋长盈走远,宿伊和宿玄这才敢从地上爬起来,宿伊起身,把还跪在地上的宿玄拉起来,苦口婆心道:“你这又是作的什么死,好端端的竟然把姐姐的棋盘砸了,你这臭小子是不是想死!”

    宿伊在晋长盈待了一年多,脾气也比往日要开朗许多,也会骂人了,教训起宿玄来,更是比往日不知要彪悍多少,这都是日日待在晋长盈身边,耳濡目染的。

    “阿姊,我方才真不是故意将姐姐的棋盘打碎的。”宿玄没想到连宿伊都不相信自己,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偏生就把那石桌弄坏了,现在可好,晋长盈直接不搭理他了。

    看着宿玄一脸不甘委屈地模样,宿伊恨铁不成钢道:“我不管你有多少理由,你知不知道那棋盘姐姐昨日才从匠人手中拿到,今日你就给姐姐砸了,姐姐罚你不吃饭面壁思过,已经是很轻了!”

    宿玄目光沉沉地看着晋长盈远去的背影,没有答话,眸中的暗色翻滚,不知在想些什么,宿伊拉了拉宿玄,催促道:“好了,快把这凉亭收拾收拾,姐姐若是待会儿看到你犯了错,还在偷懒,指不定又要如何生气了。”

    宿玄闻言,这才动了动,将地上摔得七零八落的棋子一颗一颗地拣了起来。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这个不省心的东西!”晋长盈搀着紫棠的手,气冲冲地走出了翠和轩,上车回了傅府,回了府里,晋长盈心中的怒气还是没有消减,想到自己斥巨资花钱请名匠打造的旷世棋盘,她自己都还没有欣赏够呢!如今便被宿玄那个兔崽子给她摔了!

    这事搁到谁头上,谁不生气!

    晋长盈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坐在主屋的椅子上,紫棠见晋长盈一脸不虞,连忙给晋长盈端茶倒水,嘴里安抚道:“县主莫要气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何况在坊间不是都说碎碎平安嘛,这也算是舍财免灾了。”

    “什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看晋沅君那臭小子就是跟我过不去!他砸我什么不好,偏生要砸我的棋盘!我那还是崭新的棋盘啊!崭新的!”晋长盈说着,还激动得把桌子拍得“啪啪”作响。

    “什么崭新的,夫人这事怎么了?”傅濯刚下值,一进门就听到晋长盈的怒骂之声,傅濯穿着一身黑色官服,头戴官帽,走进了主屋。

    晋长盈抬眼一看,是傅濯,脸上的不虞依旧没有消退,只是淡淡道:“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