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五皇子竟然能说出如此冷酷薄情的话,五皇子妃原本早已凉透的心又不禁震了震,抬头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五皇子一般,用一种极为陌生的眼神看着他,两人成亲多年,五皇子妃像是时至今日,才真正地看清了自己的丈夫是一个怎样的人。

    五皇子感受到五皇子妃异样的目光,也意识到自己方才说的话有些不妥,五皇子心中略慌张了一瞬间,马上又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叹了一口气,故作哀伤道:“唉,原本小六活着的时候,是一个多么活泼天真的孩子,本宫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宠爱多年的妹妹,竟然是天煞孤星,这真是天意弄人啊,只怕小六的死,也是天意吧……”

    五皇子妃看着五皇子装模作样,低下头,垂眸掩住眸中的嘲讽,不咸不淡地安慰道:“殿下莫要伤怀,生死自有天意,六皇妹乃天煞孤星,这样的命格百年难得一见,偶然出现一次,还是在皇室,这本也不是六皇妹的本意,要怪就怪她命不好吧……”

    五皇子见五皇子妃如此识大体,满意地对她点点头,感叹道:“是啊,爱妃说得是,这天煞孤星出现在皇室本就是一桩丑闻,父皇忙着遮掩还来不及,想来本宫此事提及纳妾,父皇也应当会同意,本宫这也算是为父皇排忧解难了。”

    五皇子大义凛然地点点头,在五皇子妃面前做足了一副君子的模样,殊不知五皇子妃早就看透了五皇子,他即便表现得再正义凛然,五皇子妃也不会再相信他分毫,心中腹诽,你这算是哪门子的排忧解难,难不成你纳个妾,父皇还要给你写个匾额,盛赞你为民除害?

    五皇子妃心中十分不以为意,然而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对五皇子笑得十分温顺,道:“既然殿下要妾身走一趟,那妾身不日便去柳府走上一趟罢。”

    “那便有劳爱妃了,本宫一路走来,唯有爱妃对本宫不离不弃,怜儿,你放心,本宫必然不会辜负了你。”五皇子拉着五皇子妃的手,想要与她虚伪地浓情蜜意一番。

    若是往日,五皇子说这些话,五皇子妃必定感动得稀里哗啦,然而既然都已经经历过心碎绝望,五皇子妃在五皇子面前,是再也装不出来柔情蜜意的模样了,五皇子妃不着痕迹地挣脱他的手,恭顺地对五皇子福了福身,道:“殿下说这么见外的话作甚,你我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妾身为殿下排忧解难,是妾身的福分,殿下可莫要再与妾身说这些生分的话了。”

    原本五皇子还因为五皇子妃挣脱了他的手,心中有一瞬间的狐疑,然而听到五皇子妃的话,五皇子又安下心来,看着对自己永远低眉顺眼,予取予求的五皇子妃,五皇子满意地点点头,道:“爱妃,相信本宫,待到日后,本宫得势,必定不辜负你们母子俩。”

    “殿下的话,妾身自然是信的。”五皇子妃抱着皇长孙坐回了石墩上,方才皇长孙在奶娘那里喝够了奶,此时已经埋在五皇子妃的怀中睡得酣甜。

    五皇子找五皇子妃解决了心中的事,放松下来,这才注意到五皇子妃怀中的梁赟,五皇子眼睛一亮,向五皇子妃伸出手,兴致勃勃道:“赟儿这几日可还好,本宫几日未见咱们赟儿,看着比前段时日又大了些,来给本宫抱抱。”

    说着,五皇子便要伸手去抱梁赟,然而谁知五皇子妃却一个侧身,竟是躲过了五皇子的手,五皇子见状,脸色微微一沉,五皇子妃却仿佛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只是笑着对五皇子道:“还请殿下恕罪,赟儿将将才吃了奶睡过去,抱来抱去只怕是把他动醒了,待到赟儿醒了,殿下再抱吧。”

    五皇子脸上阴沉的神色并未因为五皇子妃的三言两语消散,只是眸色微暗看着五皇子妃,梁赟作为他的儿子,如今却是连抱都不肯给他抱一下,这又是何意?

    五皇子妃身边的方嬷嬷见五皇子间色不对,连忙出声打圆场道:“殿下有所不知,小殿下方才便哭闹得紧,这会儿好不容易才哄睡着,一会儿动醒了只怕又得哭闹不止,娘娘也是怕扰得殿下心烦,还请殿下莫要怪罪,娘娘不善言辞,但对殿下的那份心,奴婢这做下人的都看在眼里啊。”

    五皇子听到方嬷嬷的话,原本有些阴沉的面色,这才微微转晴,对五皇子妃柔和了目光道:“既然如此,那等赟儿醒了再抱吧。”

    “多谢殿下谅解。”五皇子妃点点头。

    待到五皇子离去,五皇子妃目光冷淡地看着男人的背影,直到五皇子的背影消失在花园,五皇子妃这才将目光放到怀中酣睡的儿子身上,摸了摸儿子白嫩的脸蛋,唇角微微勾起,仿佛方才五皇子的到来,并没有让她的情绪受到半分影响。

    方嬷嬷等到五皇子离开,这才对五皇子妃苦口婆心道:“娘娘,您方才怎能如此明显地顶撞殿下?下人们都在,殿下身为皇子,自然是要脸面的,娘娘连抱都不给殿下抱一下,这……这也说不过去啊!”

    五皇子妃抱着梁赟在凉亭中走动,听到方嬷嬷的话,五皇子妃踱步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又继续朝着凉亭外走去,用手绢替梁赟擦了擦小嘴边的口水,漫不经心道:“他十天半月也不见来看赟儿一回,为了他的宏图大业,他可曾想过我们母子半分?”

    “娘娘,殿下不是许诺过,待到……会让咱们得小殿下……”方嬷嬷说得十分隐晦,但五皇子妃却领会了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