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温暖的大手从背后搭到他的肩上。

    回过头去,月光照到一个慈爱的脸庞。

    刘轶支开了所有狱卒,将朱景深带到了牢门口:“去吧,出了什么事,有我。”

    “师傅……”

    刘轶的脸上挂着温慈的笑,那笑容当中带着歉意,仿佛在说:我只能帮到这里了。

    那时的刘轶尚还年轻,是禁军校尉。此前刘轶曾与慕大将军比试过一次,两人难分胜负,这让他声名大噪,被钦点为皇子们的习武师傅。很多人说,凭着他的高超身手与稳重的为人处事,受到陛下的器重,不久后便会荣升中护军一职,统领禁军。

    禁军直接关系到皇室与都城的安危,何等重要。让如此年轻的将领统领禁军,历来先例并非没有,却仍能彰显帝王的魄力。世人皆道,陛下用人向来不拘一格,不会因为家世与年纪的缘故而埋没人才。

    皇宫中多的是明哲保身的人,在事关未来晋升的关键时期,刘轶仍能站出来帮他,这让朱景深感激不已。要知道,中护军一职让多少人

    垂涎,平素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刘轶盼他失足跌倒。若被捉到错处,他一生前程可就全毁了。

    朱景深谢过师傅,一路走进死牢,看到走廊尽头舅舅的牢房前已经有个人捷足先登。

    那个背影很熟悉,他一看便知是她。她是怎么进来的?

    朱景深听到他们在交谈。

    女孩的声音平静坦然,不着任何情感:“你要恨便恨我吧。两个当中必须死一个,是我让母亲选你的。”

    舅舅静顿片刻,仿佛早就知道一般,语气和以往一样温柔从容:“你选的没错。我过去从未恨过,现在不恨,以后也不会。”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女孩久久伫立,终于开口说了句:“你们都值得更好的。”

    舅舅目光闪烁,立即听懂了她的话,微笑回道:“你也是。”

    两人凝望许久,慕如烟不再说话,转过身往牢外走去。

    朱景深急忙侧身躲进转角,惊诧地看着她走出牢门后一下子飞身上墙。

    她自小养尊处优,他从不知道她有这样的身手。

    月色如水,清凉铺洒到黑砖漆瓦,慕如烟站在高处静静望了会儿月亮。朱景深在下面只听她悠悠道:“师傅教的轻功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