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赵拓的迟疑叫她看了出来,姜荫荫又道:“十七哥还在等谁吗?否则这些饭菜冷了可就可惜了呢。”

    “哦,我方才想了想,觅云和卫英毕竟是女孩子,路上还是有诸多不便的。现在能有十七哥沿途护送,那我们返回溪川的速度也能快上一些。”姜荫荫歪着脑袋看他,明明像是解释,偏又莫名给他一种她要使坏的感觉,“我这是第一次离京,十七哥也是第一次南下罢?兴许还能借此机会见见南边的风土人情呢。”

    这样的感觉顿时更强烈了。

    叶行有句话说得好,以往她每次在他这儿受了委屈,总是会想法子给讨回去的。可是……难道她已经猜到这副身子里藏着的不是真正的赵衍了?

    这样的念头刚起,赵拓便又忍不住否决了。如此匪夷所思的情况若非他亲身经历,是断断不可能信的,她即便有所疑虑也不大可能想得那样大胆,更没法子笃定。那……当真是对他这个“赵衍”改变想法了?这岂不是太快了些?

    赵拓忽觉口中微微发苦,偏对着她的笑容他啥也说不出,总不能还和以前一般怼上去。

    “十七哥?”

    赵拓胡乱点着头:“是啊,先用膳罢。”

    姜荫荫笑得欢喜,只是很快便垂眸掩去了目光,以至于他也不能看见那里面是不是一如往常有着她想对他使坏时独有的小恶意。

    一顿晚膳赵拓是全然的食不知味,是咸是淡都毫无察觉,更别提其他的了。第二日又歇息了一日,等到第三天一行人方再次动身。

    早些年还是太子时,他其实曾在南北四处都走过一遭,只不过那时是为了查探各地民情,也为了看看当地的官员是否存在一些欺上瞒下罔顾百姓的罪行,是以多是行走匆匆,即便停下了,大半的时间也是在查看消息。故而真正算起来,他对这些地方的风景仍旧是陌生,这一次再看,倒也不必故意装的新奇。

    “听闻这邱城素以园林闻名,与北方的庄子颇有不同,其间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看着别有一番趣味。城外还有一处卢寺,气势虽不比京城的千佛寺,却听闻许愿甚灵,亦有闻名僧侣,幺幺可要停留几日观摩一二?”

    姜荫荫看着他,眉眼间绽出欢喜的笑:“好啊。十七哥往年常驻北疆,我还以为不会喜欢南方这种精致秀气的美呢。不过……想来这看风景也是分人的,十七哥许是不知,赵拓年少时也曾游历过我们南梁的大江南北,可他只是担心自己的江山他日会被旁人所夺,去到一个地方也只是暗中查探当地官员,才不会如十七哥这般停下来看看风景!”

    赵拓的笑维持不住了。

    偏叶行还在身旁继续添柴:“那是。我们公子在北疆也经常带着我和卓格四处行走呢,姜世子过去历练的时候,还说过有朝一日要带着姜姑娘一块儿去看看北疆的长河落日,大漠草原呢!小皇帝那是皇宫里待久了,只看得见头顶那方寸,哪比得上我们公子!姜姑娘你是不知,公子他在草原骑马的时候可招姑娘了,一个个都恨不得……”

    赵拓直接一鞭子抽上叶行的马屁股。

    等到叶行牵着马绳急窜而出,赵拓方道:“幺幺不必听他胡言。”

    “十七哥指的是哪句?”姜荫荫一双眼亮晶晶的,“是赵拓还是你?”

    赵拓忍不住为自己分辨一二:“地方官员毕竟离得太远,出了状况朝中未必能及时察觉,宗景那也是为了防止一些人欺上瞒下地残害百姓……”

    “十七哥真好,赵拓那样防备着你,你还能为他考虑。你说他若是也能设身处地地替你想想,是不是也许就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了?”姜荫荫打断他,跟着却是一脸真诚地夸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