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占据了早市的制高点——一个石墩上,手捧着一个白瓷花盆,里面是一棵刚刚发芽的水仙,还看不出花形。

    “当~”

    见早市上人渐渐多起来,少年暂且放下花盆,跳上石墩,一手敲了一下刚从集市上买来的铜锣。

    顿时人群就往石墩处围了过来。

    少年复又坐下,指指脚底下放着的一块白布,上面用朱红色写着几个奇丑的大字:祖传奇花异草,祖传古董花盆,家中有人重病,三千两忍痛割爱。

    来来往往的人无不驻足观看,啧啧称奇。

    这少年长得细皮嫩肉,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公子,可他手中的花盆平平无奇,那株奇花更是看不出是蒜还是花,想卖三千两?这人莫不是想钱想疯了?

    不一会儿,那个石墩前面就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嬉笑嘲讽之声不绝于耳。

    朱影也不说话,就抱着花盆静静地坐在那石墩上,眼神淡淡地扫过人群,偶尔又站起来敲一下锣,四处张望一番。

    楚亦早受不了这丢人的场景,躲进了旁边一家茶肆中,一边饮茶,一边目光乱飘,在人群中搜索着那个背如清竹的人影。

    来了睦城几天,几乎每天不是阴天就是下雪,偏偏今天是个大晴天。

    大约到了中午时分,就已经是艳阳高照,晒得朱影脸上发烫,睁不开眼。

    她本来身体就不舒服,这一晒就有点头晕撑不住了。

    在这里等了半天,陆云舟也没露面,难道说他已经离开了此地,不在睦城了?

    若是他还在睦城,必然会有耳目在集市上,她今天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却为何毫无反应?

    等到午时前后,她的耐性逐渐消磨没了。

    罢了,那秦烈……命该如此。朱影叹了口气。

    头脑昏昏沉沉的,她刚站起来打算收工,忽然眼前一黑,脚下失去重心向后倒去。

    迷蒙中只见一只淡青描金的宽袖轻轻一拂,扶住了她的腰。

    茶肆之中的白衣公子目光一闪,捏紧了手中的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