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小川仁见一句拒绝几乎直接脱口而出。如果可以,他并不希望水江澄卷进这件事情当中,虽然他一时间也想不出比水江澄更合适的人选。

    水江这孩子是今年刚入职就被分配到刑事一课的新人,同样也对勘破真相抱有非一般的执着,虽然没什么自主行动的经验,但他对危险似乎有着天然的敏感。在听从调度方面也是,只要是他认可的人,只消一句话就能让他全身心地投入——

    他几乎完美符合花辞提出的所有要求。

    但小川仁见本能地不想水江澄和那个有些古怪的少女有什么接触。花辞先前曾再三强调过她眼中的世界有多么危险,而曾经亲眼目睹过那种战斗的小川仁见也不得不承认,那份危险与诡谲并不是眼前少女的虚张声势,小川仁见也明白,那不是单靠勇气就能战胜的东西,那是超脱于人类世界的扭曲的存在,所以在能阻止的时候,他才不希望水江澄也涉足这边的世界。

    水江澄心思单纯,做起事来偶尔会有些一根筋,这样的他实在太容易触碰到那种不可名状的禁忌,更重要的是,水江澄也曾经与他同样目睹过花辞与廷达罗斯猎犬之间的战斗,他的记忆只是暂时被封印了,所以那孩子所处的位置比警视厅内的任何一个人都岌岌可危。

    作为前辈,保护后辈不受到伤害本来就是应尽的义务。

    可当话说出口的时候,小川仁见就知道不好。他抬起头,正看到了面前青年写满错愕的表情。

    水江澄困惑地看着他手中的手机,半晌才憋出了一句:“前辈……对面是什么人?”

    小川仁见张了张嘴,却终究说不出什么可以用来搪塞的话,于是他最终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是个侦探。”

    “侦探?”水江澄的表情顿时严肃了起来,他蹙起眉:“该不会是想要插手这起案子吧?这可是重大刑事案件,涉及人命的,才不是让那种不入流的家伙玩侦探游戏的地方吧。”

    “这可是现实,不是什么三流的侦探。”

    水江澄的话很尖锐,但所说的内容的确是他认知范围内的事实。虽然侦探姑且也算是合法的职业,东京的街头巷尾也总能看见不少挂牌的侦探事务所,但那些所谓的侦探经办的案件多半只是找猫找狗或者搜集爱人出轨证据之类的可能连民事纠纷都算不上的小案子。当然警方办案偶尔也会聘请些专家学者来当顾问,但像里那样把破案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一个宛如神明的名侦探身上这种事情压根就没可能发生。

    刑事部的人对侦探这种存在多半还是会抱着些不屑一顾的态度,这一点在新入职不久的水江澄的身上尤为明显。

    听筒里传来了少女娇俏的笑声,那笑里面并没有更多情绪,单纯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

    “就是那个‘该不会’哦。”笑声暂歇后,少女的声音轻描淡写地飘了过来:“由于某种原因,我得想办法寻找到案情的真相,然后很巧的一点是呢,我啊,现在正打算去拿你们警方没能拿到的情报来着。”

    “你旁边的那位小川警官担心我独自吞下情报,所以才想着找人和我一起过去——当然,明面上的说法是这样多少能有个照应,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我的确有自信抢在你们前面把事情都解决掉哦。”

    “小川警官知道的,如果等我把事情都解决了,要不要和你们合作的主动权就落在了我的手里,被人这样拿捏多少有损你们的面子吧?嘛,当然,我想就算是警视厅里也有不少人抱着只想等一个结果完全不想努力的想法,所以如果我独立解决了案子,然后再好心眼地把结果通知给你们的话就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了呢。水江巡查部长也想看到这样的结局吗?”

    “开什么玩笑!”水江澄的拳头顿时攥紧了,可碍于小川仁见在场,他又不敢太过发作,只能顶着额头迸起的青筋,咬牙切齿地对着电话另一端低吼着:“你这是在妨碍公务,我可以直接逮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