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黑暗中等待着的人不疾不徐地放下手中棋子,随手拨乱棋面。

    来者身着存微“清”字辈亲传道服,面容隐没在暗处看不真切,居高临下地看着棋盘旁的人冰冷地说道:“你倒是好兴致。”

    “好兴致如何,坏兴致如何,又何分别?”那人声音年轻,语气中透着漫不经心。

    来者声音更冷:“你可知今日,我那个好师侄接连拜访了什么人?你又可知,因为你计算的失误,对方已有所怀疑了么?”

    “确实是我计算失误。我没想到,太皓老儿的术法这等厉害,竟是没有完全瞒过。也没想到,在那个时候,还有人关心我的生死。”那人诚恳地说着,同时指尖一弹,一抹亮光在桌上发出,照亮他的面容,赫然是“已死”的傅安宁。

    暗室之内虽有亮光,但另一人的面容依旧模糊不清。

    傅安宁仿佛自嘲般的笑了笑:“可是那又怎么样?你们莫非还没有下定决心?”

    傅安宁的面容被光线分割成一明一暗,分明笑容依旧如沐春风,但眼中却闪烁着令人心悸的算计:“你们当初既然决定做了那件事,自然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暗室中的另一人没有半点回应,仿佛压根不存在一般,但是他身上的衣袍却在微微抖动着,昭示他心中并不十分平静。

    “你们的清言师兄可不是庸人,太皓老儿也不是真如外表那般只是个垂垂老者。当年,你们不想玉泉峰手握权柄,隐然居其余各峰之上而与我们联手布局,如今清言恢复修为后,自然会想办法一一清算他还有他师弟的账。”

    傅安宁笑容中含着一抹戏谑:“说到底,姜怀为什么会背叛存微,你们心里才是最清楚的。”

    “住口!”那人声音愤怒地呵斥道:“你不过是那人安插在存微的棋子,也敢这么同我说话?!”

    傅安宁笑了笑,没有再继续出言激怒对方。

    过了一会,暗室中寂静无声。

    那人再次开口,声音已古井无波:“事到如今,我自然不会再手下留情。可问题是,你的计划又有多少把握?可不要再出什么纰漏!”

    “主上亲自吩咐,怎么可能还有纰漏?”傅安宁失笑道。

    “你那位主上,究竟想做什么?如今又为何突然注意起我那个师侄来?”

    “主上所想,与你们的目的其实是一致的,这也是为何主上选择与你们合作的原因。你的师侄平时在宗门里不显山不露水,可是却着实坏了我们几次事,如今他手中又掌有天枢暗谍,主上有所关心也是自然。”傅安宁话里有所指,但语气依旧像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

    “我依旧不明白,你们的把握究竟从何而来。在存微地界之中,要想在不引起其他首座警觉的前提下将他们一举攻破呵也不知你和你主上从何而来的信心。”那人语气嘲讽。

    傅安宁看着手边凌乱一片的棋面叹息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只是,你应该知道若我们这次什么都不做,我一介小卒本就无足轻重,你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清言把你们所有藏在阴暗角落、希望烂在肚子里的那些事,一点接着一点地挖出来,晒在日光下、铺在整个存微乃至于神州所有人的面前,到了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