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男人忽然沉默了下来,沈穆攥着拳头,一句话也说不出。

    “宫里就这么几个人,其他只剩一个姓叶的是什么位分来着”内侍官一时想不起来叶晚乔,挠着头回忆了半天,见沈穆似是并不在意,干脆就放弃了。

    于帝王而言,宫中只得四个妃嫔,已经是很难得了。

    沈穆好像一下被夺去了拯救安宁的资格,心里怅然若失,她过得好他该高兴,但即便如此她在这宫里也不是独一无二的,荀域还有旁人,她总是不够自在。

    二人行至胭云台,内侍官引着他走上去,在门口做了个请的姿势,“那边就是客席,大人过去就是了。”

    远处的主戏台上,一群宫人正在忙碌着,梁柱上都挂着红绸,满眼喜庆,而沈穆所在的客席离那儿像是隔山隔海一般,他甚至看不清宫灯之下的那些人眉眼如何,脸上挂着什么样的表情。

    早知西凉与北国的关系如此微妙,他该帮燕王早点夺得王位

    沈穆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早知道早知道,他好像一步错,步步都在错。

    男人从下午一直待到黄昏,日落时分,太阳的光芒从窗子投射进来,照得沈穆睁不开眼,抬手挡了一下,再看过去的时候,一袭盛装的女子已经站在门口了。

    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两人耳语了几句,男人忽然咳了起来,安宁伸手在他背上,周围的人也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直到对方摆摆手示意自己无妨,众人这才渐渐散去。

    沈穆向前挤了几步,很快便被人拦下,示意他不能再往前了。

    自始至终安宁都背对着他,甚至不知道殿中还有他这么一个人。

    胭云台慢慢热闹起来,沈穆随着众人给荀域和安宁请安,主位上的男人脸上始终挂着笑,许是身体不适,连带声音都有些沙哑,“今日是给皇长子过百日宴,大家不必拘束,尽兴就好。”

    两个人逗了逗襁褓中的孩子,然后便让奶娘抱走了,有驿馆的人随即向荀域行礼,恭敬地开口,“陛下,西凉的使臣到了,给陛下和各宫娘娘备了礼物。”

    抬眼望去,四目相对的一刻,沈穆明显感觉到荀域眼光里的敌意。

    下意识地绷紧身上的肌肉,直到身边的人推了推他,沈穆这才如梦初醒。

    “陛下万安。”低下头去行了个礼,再抬眼时终于看见安宁向他看过来,沈穆喉头滚动,想说什么却又开不了口。

    荀域看看他,又看看身侧的女子,目光变得有些玩味。

    “沈使节带了什么礼物来?”

    叫人把带来的东西依次呈上,最后一个大箱子打开时,安宁忍不住惊呼道,“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