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白的手指掀开轿帘,春光透进来,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许是心情不错,所以觉得天气格外好,一袭月白衣衫的年轻男子乘车到了升平坊,对着早就等在外面的另一个白面皮儿的书生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你不是偷跑出来的吧?”

    “当然不是,是他同意了我才出来的,我可不敢骗他,他心眼儿那么小,会生气的。”捏着指甲盖示意,逗得康卿妧忍不住笑了出来。

    “难得,你竟然磨得他同意。”

    “你应该说,难得他们把那两个皮猴儿都带去打猎了,咱们才能出来,好了,快走吧,带我去吃你上次买给我的那家米糕。”安宁笑得眉眼弯弯,像是从笼子里跑出来的金丝雀,欢喜极了。

    荀域和韩昭分别带了思朝和拥城,凌风有儿子,也被列在了名单之上,唯有厉雨,要留在京都看着她,不能狩猎。

    “我跟他说我穿了男装,不会惹祸也不惹眼,又让阿暖拖着他留在宫里帮我照看暮想,这才争取了半日时间,午时若是还没回到宫里,厉雨就要来捉人了。”

    两人一路走着,安宁看什么都新鲜,“你说,从前怎么没想过多出来逛逛。”

    “我那时忙着应付我那个长姐,哪有闲心出来逛。”

    “若我们生在一处好了,可以偷偷溜出来。”

    “你和你长姐倒是生在一处,能常出来么?”康卿妧与她手拉着手,叹道,“怪只怪我们有太多事要做了,能出来的时候分身乏术,到了所有问题都解决的时候,又没了自由。”

    “许是我贪心吧,如今一切都好了,竟还不知足,巴望着再重新活回去,和荀域好好享受下在南国的时日,没有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也没有什么误会。”

    二人去买了点心,安宁忽然想坐船,“你不是说运河画舫上很是热闹么,我好久没有乘船了,要不你陪我去坐坐?”

    “那要晚上才行,那些歌姬都是晚上出来唱曲儿,边听曲儿边看河岸边万家灯火,那才有趣儿。”

    “荀域是存心不让你一个人享受这些,所以中午就叫你回去,你呀,只怕要磨了他一起出来才行。”

    从前运河没建好的时候安宁倒是跟着他一起出来过,可后来他公务繁忙,又受人算计,他们便再没出来过了。

    “也不知他今晚什么时候回来....”安宁有些怅然,原来他不在身边时竟是这个样子,若她嫁给裴祐,纵然每天都能跑出来玩儿,恐怕也不会开心。

    裴祐不喜打猎,不喜赛马,不会带她去赌场伎馆,也不会带她到画舫听曲儿,就算事事顺着她,勉强去了,也是拘谨得不行。

    “卿妧,我带你去个地方,比画舫还好,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