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一路上都闷闷不乐,安康想要哄她,拿了蜜饯果子递到她跟前,“从前听裴太傅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那时候总不理解,方才看你被戚安逸气,反倒明白了。”

    “你瞧,你光顾着生气,都不晕车了呢。”

    看了长姐一眼,安宁心里愈发难受,她不晕车是因为荀域修了她的车,把车架垫得更稳当了一些。

    见她还是不说话,安康又道,“裴祐是从哪儿弄得那些话本儿,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没有你讲的好听,要不以后还是等看了讲给我吧,人说看景不如听景,可能就是这个意思。”

    好看的话本儿也是荀域找来的。

    她前几日刚烧了他送来的东西,他今日却还肯帮她解围,他脾气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以前哪怕是揣了利用她的心思,可荀域也有忍不了她的时候,也会生气。

    撩开车帘,安宁对着外面的棠梨道,“方才咱们走了之后,戚安逸也是踩着他上的车么?”

    点了点头,棠梨也觉得对方此举有些过分,面露难色,似是十分同情那个北国来的质子。

    “他一个男人不骑马坐什么车嘛!”松开了车帘,安宁觉得自己都要气死了。小姑娘攥着裙角,她想着从前荀域不管是不是利用她,至少还对她好过,只是后来他对她的境遇不闻不问,对她的苦楚又袖手旁观,所以才叫自己彻底失望,从此爱恨相抵,不愿回首。

    可苏锦绣半生都吃她的用她的,如今被惩罚了不好好悔悟,竟还敢算计她,而戚安逸也跳出来兴风作浪,这两个天杀的王八蛋,简直就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活该绑在一块儿。

    他们一次又一次往死里害她,不反击一下简直天理难容了。

    垮着一张脸下车,宜芳凑过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揶揄道,“这回没有人肉脚垫儿,是不是下车都不踏实啊?”

    剜了她一眼,安宁走了几步又转头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前几日阿祐来找我,问我是不是被逼的才给了你那么多东西,还说要是心疼,就把我送你的重新再置办一套出来,我动了心,就把礼单给他了,你猜他怎么说?”

    瞪着她,宜芳被她说得彻底笑不出来了,话都是从牙缝儿里蹦出来的,“他说什么?”

    “他说”故意卖了关子,安宁心里打着坏主意,笑容变得真切起来,“你说你挺有眼光,这些东西邹彬应该很喜欢。”

    脸一下子就红了,宜芳追着安宁要掐她,两个人笑闹作一团,安康抿着唇无奈叹气,连不远处的裴祐和邹彬都有些讶异。

    “她们俩竟然还有和好的时候。”安定将马缰绳递到小厮手里,一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的样子。

    “这样也挺好,日后我们两家也可以多走动走动,阿宁最怕无聊了。”裴祐对着邹彬笑笑,带着几分羞赧,却见对方比他还不好意思。

    此时的安宁和宜芳已经不闹了,小姑娘用手肘怼了怼身边的人,示意她往那群少年郎看去,“邹彬从前和戚安逸交好,现在也有改邪归正的趋势了,你可是做了件天大的善事,白马寺的菩萨会保佑你一举得男,三年抱俩的。”

    “戚安宁!”宜芳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张牙舞爪的,“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那么厚,行,我瞧裴祐那个样子,以后一定会生女儿,到时候我就叫我儿子去你家提亲,横竖要做你女儿的婆母,叫你每日巴结着我,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