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男人笑笑,直到对面的中年男人回过神来,这才继续,“若南国人想吃北国的米,便要高价来买,物以希为贵,北国缺米,蜀地可以买,西凉也可以买,跟南国的质量也差不多。”

    “陛下,这还只是其一。西凉的茶,玉,夜明珠,葡萄酒,还有千金难求的汗血宝马,总不能越过北境,直接飞到南国。”

    眯着眼看着他,戚长安沉声道,“这些都是西凉的东西,怎么,你要灭了西凉不成?”

    “一朝为臣,世世为臣,西凉如今夺嫡势凶,最有希望的那个最难相处。”

    好比一群毒物互相啃咬,最后留下的定是剧毒无比,荀域与南国打通商路,一部分是为了赚钱,另一部分则是为了给北国寻一个强有力的联盟。

    这样,西凉就不敢妄动。

    转了转扳指,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烛影摇晃,把这笑容晃得有些晦暗不明,“陛下可曾想过,若是三足鼎立,蜀地和北国的皇后都是你的女儿,岂不快哉。”

    凉风习习,安宁上次过烟波江的时候,还满心愁苦,如今时移事易,心情倒是大不相同了。

    看着江面上的粼粼波光,她忽然很想乘艘小船,好把脚伸进江水里。

    “想什么呢?”安康朝她伸出手去,在她眼前晃了晃,“我跟你说的你都记着了么,礼单已经给春樱了,回去叫她细细理了,放到你库房里,我瞧着你现在也不防着他了,孩子也有了,总不怕把钱银带回北国去了吧。”

    言毕狡黠地笑笑,揶揄着,“不知是谁找我要的避子药,现在出尔反尔,不知羞。”

    睨了她一眼,安宁小声道,“阿姐可不要提这件事了,他气都要气死了。连你都恨呢。”

    “坏丫头,把棠梨给了人家侍卫,亲阿姐也出卖,罢了罢了,卖就卖吧,你有事儿就都推在我身上,反正因为裴祐的事情我已经骗过他一次了,在他眼里就是个言而无信之人,也不怕再叫他多记恨些,只要你们好好的就是了。”

    “那个娴妃,你自己要小心,若是那种能喜荀域所喜的还好,不然一定不好相与。”

    “阿姐怎么看出来的,这几年学了相面么?”

    伸手就要掐她的脸,只是指尖才触及又作罢了,到底还是偏疼她,“我方才给她拿东西,她一点儿都不高兴,若是宽容大度之人,还至于连面上功夫都做不好么?”

    “阿姐误会她了,她不是不会做面上功夫,是把力气都用在与我扮可怜上了,对你这个一辈子也见不到几回的人,自然懒得再低声下气。”

    将事情原原本本给安康讲了一遍,安宁叹气,“谁能料到躲过了康家的虎狼之心,又被沈家盯上了,沈司徒还没将钱银的权柄交出来,荀域也不好与沈家翻脸。”

    “做皇帝总是如此的,你记得从前乔氏得宠,朝堂上还总有言官要阿爷立戚安逸为太子了,君臣之道总是你进我退的。”

    “不过好在若是钱庄铺设好了,荀域肯定有办法把这一块儿拨给新人,到时候沈家还能如何。”